他当时被气的不轻,但是心中还是念着慎晚从西氿过来的不懂规矩,十分大度没有记恨她,还将贵女送了回去,劝了好久那贵女才答应不会去告状。
可慎晚却丝毫不领情,甚至急了他的仇,再那之后的一次见面更是泼了他一身水。
那时她拿着盆,叉腰站在他面前,小小年纪却通身的市井泼妇气息,叉着腰嗔怪:“这人啊就得长眼睛,咦?这位郎君你别误会,我呀就是说你呢。”
她掩唇嘲笑:“郎君你,没长眼呐!”
他何尝不知道慎晚这是在说他帮着那贵女说话?何止不领他的情,还要恩将仇报!
思绪回转,郁沧追瞧着面前的慎晚,亦如当初一般一只手叉腰,声音嘲讽:“是,含妗是守规矩,她就是太守规矩了,才会被你们随意做主许配给她不喜欢的男子,若非如此,她这次又何必往出跑?”
旧事新事叠加在一起,郁沧追也不知怎得,突然冒出来一句:“难不成所有人都要像你一样没有母亲管教,连成亲都是随心所欲?”
话一出他便瞧见慎晚的面色直接阴沉了下来,心中突然觉得稍稍平衡了一些。
不是只有慎晚会惹他生气,他也能让慎晚气的说不出话来。
岂料慎晚唇角勾起:“我无论如何也比不过你,有娘养没娘教,如今自己妹妹下落不明,居然还能有心思来说我。”
郁沧追手上攥拳,青筋暴起,慎晚瞧当即撇了撇嘴:“呦,这是说不过了想动武了?赶紧去寻人罢,我也懒得同你这种人多说废话,待含妗寻到,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最好!”
郁沧追愣了一瞬,瞧着她立在六神无主的银耳身侧,背脊挺直,好似什么东西都压不跨她一般,她面上认真,根本不是在开玩笑,。
他倒是第一次意识到,慎晚不再是小时候那个会被他几句话气的跳脚,而后拿着棍子追着他满御花园跑的小姑娘了。
慎晚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还不快去?!”
第八十九章 祸害
郁沧追思绪骤然从回忆里拉回,他清了清嗓子,但说出的话语气并不好:“何时轮到你来指使我了?”
慎晚一愣,当即嗤笑出声:“你是抢尖儿抢的脑子都出问题了?这时候居然还争抢这一口气,我就指使你怎么了!含妗有你这个意气用事的哥哥也是够倒霉的。”
郁沧追看着她,半是真心、半是回击道:“含妗识人不清才是她问题的根本,先是同你这种不守规矩之人交好,后是反对家中定亲,即便她如今出格的所作所为不是受你指使,也定因为近墨者黑!”
他声音放大了些许:“真不知道贺雾沉看上你什么了,为何同意与你成亲?他的学问规矩可是出了名的好,你祸害了他,毁了他的前程不说,他素来清正自持,日后的日子跟你怎么过的下去!”
慎晚手上攥的紧了紧,但也仅有一瞬,随后她勾唇浅笑:“有一点你倒是说对了,我就是祸害了他,可同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天管地,不管你妹妹如今是否危险,反而管上了我驸马是否愿意?他不愿意如何,不愿意你替他做我驸马给我延绵子嗣?”
她话说的毫不客气,可子嗣都是男子要求妻子的,郁沧追倒是第一次从一个女子口中听了出来。
但仔细想想也不算奇怪,慎晚是公主,她的孩子也算是皇家血脉,同贺家血脉相比,可不是皇家血脉重要吗?
但她最后一句……让他代劳?
郁沧追强压下去表面的异样,更是不敢去深究这话中的意思,他怕自己忍不住去想,慎晚同贺雾沉在一起,是否是为了子嗣而并未是心悦他?是不是,她心悦的会是——
“我呸!若是你,你还不配呢,我即便是没选贺雾沉做驸马,我也不会选你!”
他心中延申出来的想法还没能结束,反倒是慎晚率先一步道了出来。
这话犹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了下来,郁沧追定在远处,慎晚的话在他脑海之中回荡,砸的他耳蜗嗡鸣。
然而自己下一句脱口而出的话却当真在他意料之外:“你就当真那么喜欢他?”
他这话一出自己便愣了,连带着慎晚面色也有些异样。
只不过慎晚的异样跟他可不同,她是奇怪呢,奇怪郁沧追管的深,更是奇怪他怎么今日话这么多,居然还能往贺雾沉身上扯?
慎晚咬了咬唇,直接道:“东氿这边民风守旧,但西氿不同,对你这种有龙阳之好的我不会对你歧视,你只需记住,我不喜你并非因为你乃龙阳君,而是我单纯讨厌你这个人。”
郁沧追被她说的险些一口气没倒上来,就连一旁瞧着二人吵了许久的银耳都没忍住伸手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