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翁书赛阿里额耶对多曼称呼他全名有点小不满,建议道:“要不你叫我阿翁吧!喊全名太生分了,咱们要相处好几天呢!喊阿翁显得亲热些。”
多曼听完额头青筋直冒,这小子占谁便宜呢!她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了两声道:“我还是喊你翁书赛阿里额耶吧!评你的年纪做不了我阿翁。”
不喜欢么?中国人喜欢两头叫,要么叫姓要么叫最末尾的字。他兴匆匆地准备再次给出建议,却被多曼冷冷地打断。
多曼冷眼威胁道:“你敢让我喊你阿耶,我就一拳打碎你那口大白牙。”
翁书赛阿里额耶捂着嘴倒退两步,悻悻道:“我这不是想和你拉近距离么。”
多曼指着土司府大门:“我不喜欢没有边界感的距离,我好好做导游,你好好做游客就行。这大门你到底是进不进?不进就回翁丁吧!”
翁书赛阿里额耶嗔怪地看了她一眼:“那怎么行,我还没吃饭呢!你一天赚我两千不打算请我吃一顿?听说这个寨子的赶摆鸡很好吃!”
多曼被他那一眼看得后背发凉,把痒得不行的拳头揣进裤兜,面无表情道:“我赚你多少都是我合法的劳动所得,又不是你白给我的,要吃自己买。”
翁书赛阿里额耶低声嘟哝了一句:“真小气。”转身进了土司府大门。
多曼用进门时顺手折的竹枝指着墙上多善的画像问他:“认识么?”
翁书赛阿里额耶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这老头是谁?允坎以前的王么?”
多曼盯着他的表情,疑惑得货真价实,看着不像作伪。她一本正经道:“这是允坎第一任土司,喜欢用巫蛊弄权,最后被反噬断子绝孙。”
翁书赛阿里额耶哈哈大笑:“你讲的好有意思。”接着他别有深意地望着多曼:“那他当土司前允坎归什么人管?汉人、满人还是傣王。”
多曼一脸遗憾地假惺惺道:“唉呀,这就要戳到你们泰国人的痛点了!阿瑜陀耶记得不,就是大城王朝的时候。你们被缅甸的阿瓦打得落花流水,国破家亡啊!缅甸阿瓦王打完你们就开始膨胀了,觉得自己太行了,开始入侵云南边境。清政府觉得阿瓦王太狂了,勐卯王也不答应。就派了位将军来允坎配合清军作战。云南边境保住了,郑信呢也从阿瓦手里夺回大城。但这两人的下场也就将军的好一点。他喜欢钓鱼,被夺了权干脆就租了条船去江上钓鱼。惨还是郑信惨,费劲吧啦的把江山抢回来,屁股还没做热就被套麻袋乱棍打死。不是我说,在东南亚论起翻脸不认人和见风转舵,你们泰国人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二战的时候,你们明明和日本人好的穿一条裤子,结果日本战败,你们还成反日盟军了,追着日本人要赔偿。”
论夹枪带棒、阴阳怪气,多曼觉得自己难逢敌手,不把这个泰国人气吐三升血,那都算她退步了。
结果翁书赛阿里额耶只是微微皱了皱眉,轻飘飘说了一句:“小姐姐,你还是找点正经书看,少看些野史。”
就这么放过她了?多曼觉得,自己这顿缺德带冒烟的骂街,只要是个泰国人都会冲上来给自己两耳光,打死自己都不冤枉。结果他就不疼不痒的说了一句跟没事人一样?
这个人的城府和德莱比起来,立见高下哦!德莱都不用她说得这么难听。随便撩拨几句就跟斗鸡一样了。
她一脸正色道:“讲故事么,当然是讲野史有意思。我们中国都是九年义务教育,谁会花2000块来听我讲正史,学校都免费教的。”
翁书赛阿里额耶拍拍手道:“对对对,你说得对!那现在故事讲完了,咱们去吃饭吧!”
多曼怎么可能想和他一起吃饭,更何况他还想让自己请客,随口敷衍道:“今天游客太多,太挤了,还是回翁丁吧!”
翁书赛阿里额耶朝她嫣然一笑:“人多才说明好吃呀!挤一点有什么关系,你要是怕被人挤到我牵着你!”
多曼端着职业微笑从牙缝挤出三个字:“不用麻烦了,我手劲大,怕一不小心把你手指骨捏碎了!”
翁书赛阿里额耶遗憾地耸耸肩,哼着歌往大门口走去,准备去尝尝允坎的美食。一边走还一边哼着歌。
“牙白么(别放手),牙白么(别放手),阿泽的隆糖特干(天各一方,茫然流泪)。牙白么(别放手)、牙白么(别放手),雅坤仔宛露羊不对干(坚信我们能海枯石烂)……”
白,你的牙真他么白!流泪你三姑爹!海枯石烂你大爷!
翁书赛阿里额耶坐在一家烤鸡摊前招呼多曼过来一起吃,多曼朝他笑了笑:“我不饿,你慢慢吃。我找个地方抽根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