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外面下雨打雷了。
他知道她害怕,还嘴硬不承认。
所以想都没想,直接过来陪她。
和她相比,出息无关紧要。
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云岁虽然不会哄他,如果他今晚不来找她的话,可能未来某天她会和他解释一下,她不是故意怀疑他的。
“我不想传绯闻,只想安安静静唱个歌。”她抿了口水,嗓音清晰陈述,“所以今晚的事才觉得烦躁。”
“公司之前传你和陈则的时候。”柏言诚依然没抬头,质问声轻袅袅的,“你为什么没想过澄清。”
“可能因为本来就是假的吧。”
清者自清,迟早有天会散去。
而且刚开始的绯闻,算是周景致默许的,那和柏言诚多少沾点关系,她索性随他们去了。
“我去洗澡了,你就一直呆在这里吗?”云岁问。
“不呆在客厅,难不成去浴室?”他终于掀了掀眼皮,瞳孔焦距尽数落于她泛红的脸蛋上,“也不是不行。”
明明话不正经,偏偏他神色太懒散,像只是勉勉强强的敷衍,显得她在故意引诱什么。
云岁强调:“我是想说,我没那么怕雷。”
他可以不用找借口陪在这里的。
“国外也会打雷下雨。”她加以解释,“你不也没在我身边的几年,我照样过来了。”
在听到这句的时候,他眼里回温,喉骨微动,“你真的不怕吗。”
“我怕雷是讨厌以前在家被追债的生活,那些人和雷声一样突然打破生活的平静。”
“遇见我那天晚上,也是吗?”
她一怔。
“岁岁你之前从来没和我说过以前的事。”柏言诚嗓音哑下去,“直到走后我才知道当年救我的女孩是你。”
“……你提前知道也没有用。”
“为什么。”
“我们都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当初他拿她去和家族反抗,拿婚姻逞口舌之快,为的是给哥哥抱不平,给自己争取自由。
自由是他的首选目标,可为这个目标,才失去很多自由。
就像她一心逃脱牢笼,想带家人过更好的生活,可忽略陪伴的重要性,哪怕功成名就,也造成终生遗憾。
“我第一次遇见你,就动了心思,想慢慢靠近你,从南城到北城一步步走来。”旧事重提,她格外平静,“后来我想通了,我的目标未必就是你,我可能仅仅拿你做借口,离开南城。”
南城不比北城差,是个历史悠久风景美好的城市,只是她在那里经历过校园的暴力和不安分的追债,过提心吊胆的日子,对此排斥地想要逃离。
他是她借口,一个海上灯塔,漫长航图中的目标,她会努力前行,但未必为此停留。
说这么多……原来还是为撇开他们的关系,甚至连最开始的情愫都试图当做误会。
她以为她说完这些,柏言诚会反驳,哄诱,但他异常平静接受这个观点,“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认识。”
北城的雪不止一场。
爱意永不停歇。
生命只要存在,他们永远有数不清的以后。
“可是……”云岁恍惚,手指没入发间,“我不想重蹈覆辙。”
“岁岁,你信我一次,我不会让你失望。”他不知何时起身走过来,像个虔诚的信徒俯身于少女神明,字字诚恳清晰,“给我个机会,主动权交给你,你有随时结束的权利。”
他是知道的。
他们之前不对等的关系。
主动靠近的是她,主动分手的也是她,但感情里她完全被动,情意深的人,永远处于下风。
现在,处于下风的人是他。
“……实在勉强的话。”柏言诚循循善诱,指腹摩挲她柔软的发,“你把我当个备胎也行。”
“……”
她意外得有点认不出这还是高高在上的公子哥,“你认真的吗。”
“嗯。”他低低地笑,“不过得是唯一的备胎,毕竟我善妒嫉恶,容不得你身边有其他男人的存在。”
“……”
果然就是当备胎也是个祖宗备胎,嚣张得不行。
悠远的雷鸣声传来,像教堂里准点敲响的钟,唤醒人的理智和意识。
南阳台电闪一过,云岁避开他一些,将盘起的发散落,“洗洗睡吧,我累了,以后再说。”
以后再说等于婉拒。
但到他这里可能就是……默认?
她累得不想解释,卷起后面的裙摆拖尾,趿着拖鞋走路还是有点别扭,早知道应该回公司一趟让人换掉的,自己一个人解的话要费不少力。
云岁边往浴室走,边摸腰际的扣子,扑了个空后碰到缠再扣子上的发,心里浮现起一个不好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