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吗。”
昏暗的车厢他瞳孔异常漆黑,深沉如难测的古井,盯久了能被洞察心思,云岁莫名心虚,不自在地错开视线。
他说的没错,她确实不想扯关系,但并不想用太极端的方案解决。
何况今晚的事故责任不全在他,是因为礼裙纱带松懈的缘故,他才迫不得已上台的。
老莫打圆场:“撤热度太麻烦了,好不容易蹭上去的,反正粉丝们都挺开心的,要不先观望吧。”
观望同时,助理用碎碎的号发布一条声明,表示自己手滑点的赞,和碎碎本人无关。
不少艺人的微博都是助理管理的,这条声明有点信任度,但堵不住悠悠之口。
回家的电梯上,云岁用小号刷动态。
点赞没给他们带来负面影响,更多的是让新的沉睡粉磕糖更放心,大家现在更相信是助理点的赞,如果是助理行为,大家可以理解为离碎碎最近的人,没准是他们的cp头号粉,每天吃的都是真糖,才失手用大号点了赞。
那赞大概率无意中点的,柏言诚很少上网娱乐,连原地结婚的意思都不知道,应该也不了解助理用的会是她的微博。
电梯楼层缓缓上升,沉闷的空间无人说话,透过墙面反光,云岁眼帘里映入男人轮廓分明的侧颜。
一整天都在忙R&J,柏言诚这时候商务电话一直没断过。
她想和他说句缓和的话的机会都没有。
到楼层后,柏言诚似乎真的挺忙的,头也不回地先出电梯。
挺括的背影在惨白的光照下显得沉寂。
走廊窗户没关紧,厉风一波接一波袭来,呼呼刮得人耳膜疼,她走过去合上的时候,听见雨滴敲打的声响,玻璃面水滴凝聚,远处的霓虹缥缈幻化。
真下雨了。
隐约听见一阵雷鸣声。
云岁拧紧眉关,空无一人的走廊怪吓人的,迅速摁密码缩回自己的窝里。
身上礼服和厚重外套尚在,没法像往常回家那样直接躺沙发上休息,她正要解扣子,发现被围巾裹着,只好先解围巾。
柏言诚给她系围巾的时候绕了好几圈,落地镜呈现出的人臃肿得确实蛮像企鹅的。
外套和围巾去掉,身上只剩下华丽的礼裙,没人提的裙摆凌乱落在地板上,云岁思绪混乱,一时没明白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外面又一阵雷声刺破客厅的沉静。
她正恍惚,紧接着门口传来铃声,接连串的异响让人的神经不由得绷住。
门铃声不断,云岁点了下可视屏幕,看到柏言诚后心里莫名一定,直接去开的门。
速度快得人意想不到,他颀长高大的身影杵在玄关处,“你不看看是谁就开门?”
“看过了。”云岁尽量保持淡定,“你来干嘛。”
“外面打雷了。”
“我说过我不怕打雷。”
“我也说过。”他丝毫没把自己当客人,换鞋后径直进来,“是我怕。”
深更半夜贸然闯入女生家中,却没给人有非分之想的感觉,室内温度正好在最适宜的二十三度,他褪去的外套撂在一旁,人在单人沙发坐下,面前摆放一台电脑。
注意到云岁一直打量的眼神,柏言诚背对着人,淡淡解释:“就当我借住一晚上,你该做什么做什么。”
他不来影响她,只是借着怕打雷的名头蹭个住处。
点赞的误会没解开,他们之间气氛凝重,他说话的口吻也寡淡,向来不显山露水的男人,这次对她第一次表现出疏离。
毕竟被怀疑冤枉的滋味,搁谁头上都不自在。
云岁心虚摸摸头发,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以为你因为刚才在车里的事情生气了。”
“我生气你会来哄我吗?”
“……不会。”
大概不会吧,她本来就巴不得离他远一点,尽量撇清关系,哪会上赶着去哄人。
“既然不来哄,那就让我一个人待着。”他无关紧要地陈述,“等我消完气再去找你。”
“……”
她还以为他打算一个人呆着,和她划清界限了。
“那你现在来见我。”云岁走来的步伐缓慢中带着小心,倒了两杯水,“难道不是消气了吗。”
她人在这里,似乎一点也没影响到他办公的速度,匆匆忙忙处理几件紧急的公务,柏言诚眼睛没往她身上撂一下,唇际弧度动了动,不置可否。
亏她问的出口。
这点时间怎么消气。
他们自电梯分别不到十分钟?
至少要给个……两小时才能消消气吧。
常理而言,他应该花一晚上消气才算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