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晚上一个人在那边喝多了酒,莽撞想开车走。”柏言诚一顿,“被一个高中女生拦住了,你猜她怎么拦的。”
云岁没猜,静静听着。
“她以身作墙,硬生生挡在我车身前,让我不要想不开,不要酒驾。”他说,“我现在也纳闷,她怎么知道那天晚上,我是有点想大哥了。”
“女人的直觉。”云岁抿唇,“那你知道她是谁吗。”
“喝多了看不清。”
“那为什么说和我像。”
“神韵。”他又笑说,“但是她没你漂亮,很普通的小女生。”
“毕竟青春期长痘,皮肤也有点黑。”
“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以前班里挺多女生都这样。”
他点头,和她形容的差不多,时间有些久远,他记忆好也不乐意记无关紧要的外貌,基本淡忘了,最开始看到云岁的时候不是没迸发出一个“你长得像我认识的一个人”想法,一直没说是这话用起来太轻浮。
但他确实,对云岁最开始的照顾是出于私心,当年没报的恩情,汇到她的身上,想给普通的小姑娘,施一点恩惠。
“还有一点像。”柏言诚又说,“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你们两一模一样。”
后来回想,那天晚上电闪雷鸣,大雨倾盆,光在外面站着就足以骇人,无法想象一个普通高中女生怎么有勇气堵车的,他当时喝多了,她完全就是拿自己的命来堵他敢不敢撞上来。
一个不小心,就会葬送自己的一生。
“哪是不服输,是个人都会害怕的。”云岁手里的雪球越来越大,垂眸喃喃,“要么她菩萨心,要么她喜欢你。”
柏言诚想当然地以为是前者。
说多疲乏,她掸掸身上的粉雪,眺望远方雪峰,“你喜欢看山还是海。”
山峰挺拔秀丽,但险峻。
海面波澜广阔,但潮湿。
各有各的美,也各有各的险峻。
“我喜欢有你的地方。”
云岁接自己的话说,在他深邃目光投来之前,又轻描淡写,“但我以后,不想再喜欢你了。”
她不再一味地追求在他的身边。
她沿途,会路过其他更多的风景。
第45章 晋江
那天的话柏言诚没放在心上, 就当她一句傻话,她为父亲的去世伤透心,火急火燎出了首离别的歌, 才造就她一时口误。既然当初千方百计来接近他,怎么会轻易放下, 那姑娘的心还是搭在他身上的。
潜移默化的, 在一起时间久了,他自己兴许没意识到, 他也跟她学会自欺欺人了。
柏言诚不喜欢旧事重提,尤其是听着不自在的话, 纵然有个石子搁在二人之间, 他置若罔闻, 往后的很多天, 他最做多的事情,就是哄她开心,衣食住行样样皆按最好的来。
他们重新搬回公馆,云岁没事的时候会练大哥留下的曲子, 他偶尔放白姨的假,做饭给她吃,久而久之,一个留过美的北城人, 倒能烧出一手地道的南方菜, 起初无法理解土豆丝儿都要放糖的人,流理台上的调味糖再也没断过。
开年后的春天,云岁手腕上多了个纹身, 是个普通的字母“Y”。
她说是自己名字的第一个字母。
柏言诚瞧了,硬说是言字的“Y”, 知道他是胡搅蛮缠,她不同他计较,是什么无所谓,总归将先前的疤痕给盖掉了,她不仅不想别人知道,连自己都羞于启齿,她曾经为了和他行周公之礼,做过哪些荒唐事。
整个春节和假期云岁都回南城过的,以云朵学习成绩下滑为由到开春才回来,柏言诚晚晚给她打电话,问她何时归,但他没再像之前那样找她,一来是忙,二来,他知道她家里人不太待见他。
回来后云岁给他挑了个新年礼物,她现在手头里有不少闲钱,礼物比过去上档次得多,六位数的钱包送得落落大方,不再是当初捉襟见肘,畏畏缩缩的姑娘。
柏言诚素日里给她送的礼物数不胜数,有时候节假日反倒没放在心上,他挑了个好日子,说带她去慈善拍卖会买几幅画赏着玩。
目的地是处罕见的哥特庄园,一座乡艺古堡简修为展示画廊,庄园主是个深度收藏家,上至这所从不出现在世人视野里的地界,小到台面的鎏金珐琅和波斯地毯,无一不透着古老珍贵韵味。
云岁从库里南下车,一身瓷蓝色斜襟旗袍衬得腰段端庄轻盈,苏绣材质,郁金香纹样点缀,收腰中长袖款,两侧开衩及膝盖上,白皙笔直的长腿若隐若现,曼妙玲珑的曲线完美衬出。
每年不少企业总通过慈善捐款达到交税合理化,以公司名义成立的基金会更是数不胜数,正儿八经以个人账户拨款做大慈善的,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