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吟没出声,眼看已经到了二房。
刘竿晓却伸手忽然抓住了白吟。
“怎么从未听大嫂说思念过大哥?”
白吟还未说话,刘竿晓突然之间又凑了过来。
“如今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掏心窝子跟我讲一讲,你是不是同大哥两人之间……不怎么和睦?”
刘竿晓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这副神态仿佛妯娌两人之间的关系怪好一样,可是白吟今天要是说了秦骁印什么不是,那么明天这番话就会飞到王妃的耳朵里面去!
“二弟妹说些什么呢,我不过是不怎么爱说话,我对于夫君的担心,并不少于二弟妹对二弟的担心。”
她是不爱说话,又不是傻。
“那就好那就好。”刘竿晓笑了笑这才走了。
回去的夜晚,白吟忽然做了一场梦,梦里的秦骁印还是躺在那一方棺材里头。
她瞧见了那对母子,便忍不住晕了过去,醒过来之后,秦骁印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
她想要伸手去挣脱,可是手腕上只留下了一圈又一圈的血迹。
白吟抬头看去的时候,秦骁印棺材里面只剩下了一摊血水。
白吟猛的惊醒了,她摇了摇床头的铃铛,秋乐几乎是立刻就进来伺候了。
她心口拼命的起伏。
实话实说,是因为有上辈子的记忆在,秦骁印这一场出征的确是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她心里并不担心,可是上辈子,秦骁印虽然也从未给自己写过信,但是外头的捷报是一封连着一封的。
秋乐看着旁边呆呆的瞧着自己的姑娘。
“姑娘喝口热茶压压惊吧,兴许是做了什么噩梦。”
秋乐到底也伺候了白吟那么久,一眼就看出来了,白吟做了噩梦。
她上辈子受了诸多的苦楚,这一辈子才刚刚清净一些,倘若秦骁印就那么死了,她沦为了寡妇,没有了夫君的支持,她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
直到天明,白吟心里的慌乱这才逐渐消退。
慌乱的哪里有只有白吟一个人呢?
王妃表面上不说,但是眼下的乌青却越来越重,哪怕是去请安,王妃身上也有浓厚的檀香味。
刘竿晓也越来越睡不着了。
“王妃,如今马上就要过年了,家里的男人们都在外头,咱们能……写信过去吗?”刘竿晓狠狠的抠了抠自己的手指这才犹犹豫豫的问了。
“男人在外头打仗,眼下并没有坏消息传来,那就是最好的,不要让男人们在前线分心了。”
王妃又何尝不想写一封信过去呢?但是她如今是管家的人,即便心里再担心,她也得冷静。
这番话无疑是驳回了刘竿晓的要求。
白吟假模假样的安慰了几句刘竿晓。
晚上,刘竿晓就像个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样紧紧的抓住了白吟的手。
刘竿晓拿着帕子一点一点擦着旁边的眼泪。
“我家二爷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苦?王妃也是个铁石心肠的……”
刘竿晓眼下控制不住,嘴上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把门的了,她不知疲倦的说着。
白吟一听这话觉得不对劲了,这个才挥了挥手,让旁边的丫鬟全都走了。
刘竿晓声音一顿,看着那些丫鬟全都走了,她这才接着往下说。
“王妃的丈夫和儿子都在战场,我想写一封信又怎么了?”
刘竿晓冷冷的哼了一声,即便是平常对王妃再怎么敬重,眼下刘竿晓为了自己的夫君那都是不管不顾了的!
“我家二爷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投胎的本事好啊,这一辈子顺风顺水的……”
白吟倒了一盏茶递给了刘竿晓,刘竿晓喝了一口,又接着抱怨。
“哪怕不去战场上,这一辈子也能过的平安幸福,我刚开始的时候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差事……”
刘竿晓眼下说话越来越没有把门的了,白吟几次三番想要打断,但是刘竿晓滔滔不绝,白吟丝毫都没有插上嘴的机会。
“大哥武功高强,王爷也是战场上的常胜将军,可惜了我家二爷什么都不会。”
“万一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一个人可怎么活啊!”
刘竿晓说着说着自己给自己抹了一把心酸泪。
“二爷并不上前线,二弟妹不必如此害怕。”白吟轻轻的拍了拍刘竿晓的后背,试图想要安抚刘竿晓此时此刻崩溃的情绪。
“这王妃也太冷血了,不过是写封信而已,哪里有那么多牵扯?”
刘竿晓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猛的喝了一口,刘竿晓哭的眼睛都肿了。
她看着旁边依旧端端正正的白吟,突然冷不丁问了一句。
“你怎么不哭?”
白吟想要去倒水的动作都全部都愣住了。
她倒是想哭,只是一想到上辈子那对母女,她心里就堵得慌,巴不得秦骁印立刻死在战场上,才能舒缓她心里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