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抬头,朝她看了两眼。
最后,他点了点头,说:“好。”
乔则是成
PanPan
年人,大学毕业了,没有清澈的愚蠢,跟着爸爸妈妈应酬许多次,学会了些察言观色的本能。
乔则和乔曼曼不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也不和外公外婆住在一起,有时候两三个月才去看望他们一次,但老人家见到小辈总是开心的,每每见到他们都会露出喜悦的神情,会脱口而出喊他们的名字。
他们会笑着招手喊小辈过来,“小则你又来看我们啦?”
他们会说着千篇一律的话,“曼曼,你怎么又瘦啦?是不是没吃饱?奶奶跟你说,千万不要学那些女孩子减肥,会饿坏身体的!”
而不是会像刚才那样,外公见到她们什么表情都没有,什么话都没说。
乔曼曼是第一次见到外公,不熟,所以能理解,但小夏不是。
外公对小夏没有丝毫亲近之意。
乔则说不出肉麻的安慰话,只说:“上次带你去见爷爷奶奶,他们事后给我说,你很优秀很棒,他们很喜欢你。”
他说:“外公外婆去旅游了,九月开学前会回来的,到时候会带你去看看他们的。”
“上次和他们视频聊天,他们说在网上看了你的比赛录像,夸你长得俊,还问到时候能不能合照签名。”
他想对小夏说,江家外公不喜欢你就不喜欢吧,喜欢你的人多着呢。
他不想让小夏难过。
事实上,江望夏没有难过,或者说没有很难过。
早在六岁察觉到外公不喜欢自己,她就决定不会喜欢外公,既然不喜欢就不会感到难过。
她为乔则的安慰感到有些好笑,但绷着脸,故意说:“签名?那可不行,我以后是要拿奥运冠军、世界冠军的,我的签名很值钱。”
意思是签名可以,但要给钱。
乔则面露震惊,不可思议地回头看着她,“江望夏,你掉钱眼里啦?外公外婆找你合照签名要给钱??”
江望夏抬了抬下巴,点头。
乔则:“…你上辈子是个储钱罐吧。”
外公确实不喜欢江望夏,但没有亏待她。
当初她的学籍有问题上不了学,是外公托关系处理的,当初养父的工作是外公帮忙找的。
甚至,养父和她住的房子是外公出钱买的,房产证写的是她的名字。
物质上对她好,是因为她是江以冬的女儿。
不喜欢她,是因为明明体内流淌着相同的血脉,却和江以冬长得完全不像。
和江以冬长得不像,那就是和父亲长得像,——那可是他恨之入骨的男人,是那个男人害了江以冬,他没有办法喜欢那个男人的孩子。
江言一说:““外公生病了,这个病让他没有办法小夏。”
“外公不喜欢小夏,不是小夏的问题。”
当时他说的不止这一句话,说了好多好多,但她印象最深刻的是这句话。
不是小夏的问题。
江望夏不会把那些事说出来,察觉到乔则在安慰自己,就露出有被安慰到的样子,并向他敲诈了一笔零花钱。
乔则再次吐槽:“你是个吞金兽造型的储钱罐吧?”
……
江曜文从屋里出来,看到江望夏和乔则站在桂花树下面,走近了,听到他们在讨论桂花树的树干有多粗。
他正想说,又听到这两人的话题跳到这课三米高的桂花树值多少钱,就把嘴边的话吞回去了。
他很担心他们打的是挖走这棵桂花树的主意。
乔则和江望夏察觉到有人过来,停止交谈。
江望夏对他主动来找自己感到有些意外,表情淡淡地喊了一声“表哥”,问他有什么事,问是不是外公和爸爸聊完了他们可以走了。
江曜文回答:“他们还在里面聊。”
说着,他看了看乔则,“小夏,我有话想和你说。”
意思是让乔则回避一下。
乔则听懂了,就对妹妹说:“那边有人钓鱼,我过去和他交流一下。”
江望夏见乔则走开了,转而将视线落在江曜文的脸上,无声问他有什么事。
她没有主动开口。
两人相差四岁,年纪相仿,却一点都不熟。
江曜文和爷爷十分亲近,爷爷不喜欢小夏,他自然不会和小夏一起玩。
小孩子的逻辑如此简单粗暴。
江曜文沉默,拿出一张银行卡给她递过去,示意快点收好,“这里应该30万左右,爷爷的意思是10万给乔曼曼,剩下的你拿着。”
“密码是小姑姑的生日,这是爷爷打算给小姑姑的嫁妆,结果用不上。”
这段时间,江望夏收了几次银行卡,前面几次收得爽快,这次却犹豫了。
思索片刻,她问:“你觉得我应该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