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又崇问:“蚊子不多你就答应了?”
孔如琢为了让他别再看自己的手腕了,索性一咬牙说:“对。”
这次,轮到蒲又崇沉默片刻。
忽然嗤地一声笑了。
“你倒是豁的出去。可惜,我大病初愈,若是一定要履行丈夫的职责,说不得要舍命陪君子了。”
孔如琢:……
什么大病初愈,什么舍命陪君子。
弄得她好像是什么色中饿鬼,逼着柔弱无力的老公,霸王硬上弓。
孔如琢硬着头皮说:“既然你也愿意,那我们先回去吧。”
“不急。”
他好整以暇,手指微微翻折,将她的衣袖卷得更高。
孔如琢暗暗用力,想要把手扯出来,却不小心扯动了伤口,忍不住“嘶”了一声。
蒲又崇的手微微一顿。
孔如琢看有戏,连忙道:“折腾了一天,我是真的累了……”
“等回去以后,我可以让你更累一点。”他淡淡道,“现在,先忍一下。”
这是人能说得出来的话吗?
孔如琢瞪着他,可他毫无自觉,到底将袖子卷过了她死命守护的位置。
便露出了一道,仍在渗血的绷带。
蒲又崇的动作停住,没有说话。
周围安静下去,唯有飞虫振翅,还有两人的呼吸声,轻轻地响着。
良久,他问:“疼吗?”
孔如琢说:“之前有点,现在已经不疼了。”
蒲又崇的手抬起来,似是想要碰一碰绷带,却在触碰到边缘的一刻,凝在了那里。
他的手悬在半空,被车灯勾勒出一圈金色的边沿。
孔如琢有点心虚,视线落在他的指尖。
却发现,他的手竟然有些颤抖。
“潋潋,”他垂着眼睛,很轻很轻地说,“我总算明白,你那时的感受了。”
这世上,从没有感同身受。
有的只是,未经他人苦楚的自命不凡。
那时他一意孤行,自以为自己将一切都安排妥帖。
甚至自负地觉得,就算自己死了,她也一定能够顺遂地生活。
顺遂是真的,可伤心,也是真的。
那种知道心爱的人,身陷牢笼,无力回天的感觉。
他这一生,都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手被人轻轻握住。
蒲又崇抬起眼,看到孔如琢,对着他轻轻地笑了起来。
“这次,我们扯平了。”
心底情愫,若洪水暴雨,倾覆城池。
无数话语在喉中翻涌。
到底,他说:“好。”
孔如琢又说:“那你怎么还不来抱我?”
下一刻,她便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的手臂有力,却又怕弄疼了她,只温柔地环在她的腰上。
今日颠簸,虽然一切顺利。
可唯有在他的怀中,孔如琢才真正地放松下来。
她将头靠在他的肩上,问他说:“蒲又崇,你是怎么从医院逃出来的?”
“贿赂了小护士。”他故意逗她,“你知道,你老公还是很帅的。”
孔如琢噗嗤一声笑了,却又哼了一声:“怎么,□□?”
“不敢,我有很强的自我管理意识。”他说,“那家医院,是我开的。”
孔如琢:……
孔如琢悻悻道:“以为抓到了你的作风问题,原来还是经济问题。”
他说:“也可以有点作风问题。比如和当红影后当街热吻之类的。”
“你想和我当街热吻?也不是不行。”
孔如琢勾住他的脖子,示意他低下头来。
蒲又崇向着她俯首,两人交换轻轻一吻。
唇触碰唇一瞬,如电光火石,热意丛生。
蝴蝶振翅一百次,足以在热带雨林掀起一场风暴。
唇齿间,摩挲出玫瑰香气。
引人深陷,一步一步掉入瑰色网中。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咳。
见两人没有反应,又重重咳了两声。
孔如琢惊醒过来,想要推开蒲又崇。
可他分明意犹未尽,难以饕足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又舔了舔。
这才在她的又推又拍之下,不大情愿地放开了她。
孔如琢呼吸有些急促,深吸两口气,这才转过头去。
灌木丛间,勖北壬一脸无语地站在那里,肩上扛着被吓昏死过去的贝多芬。
“你们亲完了?”
大庭广众,就算没人,怎么就这么天雷勾地火地亲上了。
还有没有人性了!
勖北壬谴责地看着蒲又崇,指望他自惭形秽。
可蒲又崇将孔如琢揽在怀中,声音懒倦地淡淡道:“你要是不来,还能再亲一会儿。”
勖北壬:……
他居然指望蒲三羞愧?
蒲三这个人,根本没有脸皮。
蒲又崇虽然没有脸皮,但孔如琢还是要脸的。
还好夜色够深,孔如琢面上泛起的薄红无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