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也是一样,一桩桩,一件件,从她手里夺走。
贝多芬看着孔如琢。
这个女人,那样纤细,那样蠢笨,在布满藤蔓的路上,走得跌跌撞撞。
蒲三怎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
贝多芬想不明白,可她知道,今天对她来说,是唯一的机会。
孔如琢居然蠢到,私下里主动约她来这种地方。
或许是想要和她交好,从她口中探听蒲三的过去。
又或者,是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对蒲三死心。
可无论如何,都不重要了。
因为,孔如琢,一定会死在这里。
手中的枪内,子弹上膛。
可贝多芬还是有些犹豫。
她知道这附近有猛兽,因为能闻得到一
点淡淡的腥臭味道。
杀了孔如琢,将她丢在这里,她的尸体会被撕咬干净,不会有人查到她的头上。
就算蒲三怀疑又能如何?
人死了就是死了,她得不到的东西,孔如琢也别想得到。
所以……
不能用枪。
贝多芬将枪收了回去,反手掏出一柄匕首。
只是她还没走近孔如琢,就听那边,孔如琢“啊”了一声,就不见了。
贝多芬心思一动,连忙上前。
这才看到,孔如琢居然是掉到了一个洞里。
蠢货,真是太蠢了。
贝多芬越发无法理解,蒲三难道只是看上了她的脸?
到了这个时候,贝多芬反倒不着急了。
温柔地问她:“怎么了?”
孔如琢柔弱地呜咽说:“扭到脚了。”
“能自己爬上来吗?”
洞很深,靠着孔如琢一个人,肯定上不来。
孔如琢试了试,疼出了眼泪:“不能。你能拉我上去吗?”
贝多芬说:“好啊。”
孔如琢便天真地把手递到了她的手中。
贝多芬拉住她,作势向上拉来,却在孔如琢即将上来时,松开了手。
孔如琢重新跌回坑中,这次一定摔的很重,半天都没有声音。
贝多芬故意歉意道:“抱歉,我力气太小了。这大概是猎人挖的捕猎坑……这附近,可能会有野兽出没哦。”
孔如琢果然被她吓到了,闻言抬起头来,呆呆地看着她。
“你能去替我喊人,来救我吗?”
这一次,换她居高临下,鄙薄地凝视着处于下风的孔如琢。
这种感觉确实不错。
贝多芬微笑着,和孔如琢说:“不能。”
她带着恶意,温柔地说:“不会有人来救你了,孔如琢,你注定会死在这里。”
孔如琢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这样的表情,取悦了她。
贝多芬说:“虽然你不愿意承认,但你这样的表情,和你那个弟弟,实在很像。”
“你说孔逢恩?”孔如琢皱眉,“他不是我弟弟。”
“性格上,你们确实不像是亲生的——他可比你狠心多了。”看着穷途末路的孔如琢,贝多芬愉快道,“为了回到孔家,他不惜找到了我,让我替他,把你那个亲爱的哥哥给弄残废了。”
孔如琢惊叫道:“是你们?!”
“你居然才发现吗?”
一个美丽的蠢货。
就要死在这里了。
贝多芬心情大好,所以不介意为她解答一些疑惑:“是我们。这世上意外很多,可更多的,却是人祸。孔逢恩想得到孔家,就一定要扫清障碍,你的哥哥,就是那个障碍。其实,我建议过他,连你也一起除掉,可那个蠢货,却偏偏不肯!”
孔如琢问:“为什么?”
“谁知道呢,或许是想得到你的认可?”贝多芬刻薄地说,“毕竟,你确实很美。虽然蠢了点,但当做战利品的话,还是很荣耀的。”
这话太恶心了。
孔如琢沉默了一下,才问:“你说这世上,人祸更多。那……那蒲又崇的大哥,也是你动的手吗?”
贝多芬惊讶道:“没想到,你居然比想象中要聪明一些。不过,想对他动手的人不是我。蒲家的钱太多了,蒲又岇又太正直,他拦了别人的路,自然要被除掉。”
孔如琢颤声道:“他是蒲又崇的大哥,你怎么忍心?”
“他没了,蒲三才能继承蒲家。”贝多芬唇边露出一抹笑容,似是得意,“蒲三前几天跑去,把亨特杀了。可他不知道,亨特最后其实不舍得杀蒲又岇了,他一个通缉犯,居然被蒲又岇给感化了。真是好笑,他们蒲家人,就是有这样的魅力。要不是我逼着他,他甚至想要去自首了!”
“所以……”孔如琢问,“蒲又岇本来不必死?”
她的语气已经不复刚刚故意装出的蠢钝,反倒多了一丝冷意。
可沉浸在喜悦中的贝多芬,却并没有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