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公孙瑾心疼的道:“听说冒着大雪在慈宁宫跪了一整日呢!人都晕过去了?不是我说,江兄你可真够狠心的啊!”
江怀胤眉梢轻挑,喜怒不辨的问着:“你听谁说的?”
“干什么?”公孙瑾蜷缩在椅子里,目露防备的看着他,“虽然我跟你的关系更加亲密,但这种出卖同僚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如果非逼我做,那三百两就行!”
江怀胤嗤笑一声,“看来老师让你考功名是对的,不然以你的性子,定会从商。”
商户,在乾国的身份不高,并广受士子的歧视。
看着眼前讨价还价的公孙瑾,江怀胤忽然理解起公孙老师了。
公孙瑾到不慎在意,他笑嘻嘻道:“别转移话题,给我说说,你是怎么忍住面对嫂夫人那种祸国殃民的美色,而不为所动的?”
话锋一顿,公孙瑾仿佛捡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挤眉弄眼的冲江怀胤道:“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啊?”
“夜岚!”江怀胤低喝一声,“把他给本王轰出去,从今以后,他不得踏进王府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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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夜岚拎着一名鼻青脸肿的男子走进阴暗潮湿的刑房。
男子神情恍惚,视线被血红氤氲,看不清身在何处。
偏偏坐在刑房中央的男子,一袭白衣高贵矜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能让他感觉到无比的恐惧。
“摄、摄政王殿下,小的不知犯了什么错——”
男子被夜岚随手一丢,跌倒在地。
他却不顾疼痛的爬起身,仰望正漫不经心盘着手中佛珠的江怀胤,骨颤心惊。
江怀胤幽幽的道:“本王只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受了谁的指使?”
他收起手中的佛珠,带着淡淡的笑意看向男子,“别着急,想好了再回答,毕竟你只有一次机会。”
男子双唇颤动,刚想说什么也不知道,可对上江怀胤那双似乎看透一切的眸子,他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开不了口。
“我、小的,请殿下恕罪,当时真没看清那人的脸,他黑衣蒙面,只丢下一锭银子便走了。”
男子身高七尺,跪伏在江怀胤的脚下,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苦苦哀求道:“王爷恕罪,他只是问小的在猎场有多久没见到王爷了,小的并没多想啊——”
江怀胤阅人无数,只看一眼便能分出他说的是真是假。
心知再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捏了捏眉心,起身对夜岚道:“既然本王说了给他一个活命的机会,那命便留着吧。”
夜岚拱手,“是。”
男子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能在摄政王手中安然撤离的,恐怕他也是个奇迹了。
谁知这份侥幸还没维持多久,在江怀胤消失后,夜岚迅速抽出腰间长刀,在空中随意的画了几个圈,动作之快,男子只能看到青剑留下的残影。
几息过后,长剑入鞘。
夜岚面无表情的道:“你可以走了。”
“啊?”男子怔愣一瞬,连忙起身就要离去,当他手脚刚一用力的时候,忽地发出一声惨叫,“啊!”
他的手筋脚筋,全部断了!
同一个夜,城东一处高门府宅的偏僻柴房中,护卫拿着手中的信鸽递给面前的老者。
老者取下信笺,打开查看,舒展的眉头紧紧拧着。
“信鸽什么时候收到的?”
护卫拱手道:“回相爷,一刻钟前。”
“砰!”黎相气急,猛地挥舞拳头砸向身旁的墙壁。
昏暗的柴房里,他眼神如炬,寒芒乍现。
“江、怀、胤!”
护卫不明所以,“相爷,巴蜀那边出什么事了?”
黎相局促的呼吸着,抬手打断他的话,“安排一下,即刻进宫!”
黎相就知道江怀胤巡查猎场时,迟迟不肯出现,背后一定有着引擎。
千算万算,竟没猜到他顺着水路去了巴蜀!
筹谋了多年的大计毁于一旦,更懊恼的是他已经去了猎场,却晚了江怀胤一步!
黎相咬牙切齿的进了皇宫,避开人的耳目,在养心殿暖房与皇帝单独会面。
皇帝已经就寝,披着龙袍,面色不虞。
他正与丽妃颠鸾倒凤,中途被打扰,自然没有好脸色。
“黎相,最好给朕一个满意的理由,不然朕一定重罚!”
“陛下!”黎相撩开黑袍,深深跪拜下去,“微臣刚刚得到消息,江怀胤去过巴蜀!”
“什么?”皇帝腾地起身,惺忪的睡眼顿时清明起来,“还没准备好就去了?”
皇帝悔不当初,早知道就多派些杀手潜伏在巴蜀了!
“是!”黎相颓丧的道:“谁知他多年不提及巴蜀,此次竟突然秘密行动!”
皇帝沉吟片刻,“看他安然无恙的回京,想必巴蜀全军覆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