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间,视线中的烛影忽然出现细微颤动,窗纸上映出一道健硕的身影,正在更换身上的衣裳——
慕容姒脸色顿然绯红,紧闭着双眼调整呼吸。
可一闭上眼睛,那道影子开始更加清晰的在脑海里重复上映。
慕容姒呼吸越发沉重,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在心底默唱起葫芦娃来。
这首歌,是她曾经看鬼片的压惊曲。
每每受到刺激,静不下心的时候,都会翻出来唱一遍。
但时过境迁,此情此景,这首“正义之歌”好像起不到丝毫的作用。
那道影子由黑白影片开始缓缓变幻,成了彩色的——
她仿佛清楚的看到江怀胤解开衣衫,看到他坚实又性感的胸膛,和腰封下的——
“在想什么?”
清冷的声音如同一把挂了寒霜的冰锥,无情的敲碎掉她脑海里的镜面,让那幅遐想出的场景,瞬间支离破碎。
慕容姒猛然睁眼,江怀胤不知何时就站在她的身前,不用看也知道当下她的脸,一定是小脸通红!
眨了眨眼,慕容姒赶紧转身,躲避江怀胤探究的视线,支支吾吾道:“我,我在想,想——夜刃他们会不会安全逃离。”
江怀胤对着她惶惶无措的背影,微微勾起唇角,“你应该问,陆青鸳的那群不入流的下属,会不会有人活着离开。”
慕容姒:“……可他们人多。”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是夜刃的声音,“主子,一个没留。”
慕容姒:“……”
江怀胤衣衫穿戴整洁,端得是一如既往的风光霁月,坐在椅子上轻飘飘的应了句:“进来。”
话落,门被缓缓推开。
夜刃外表有些狼狈,神情依旧冷凝,拱手冲江怀胤道:“主子,属下失职,居然没探清陆青鸳的底细,让她潜伏在询王府多年。”
“罢了。”江怀胤没抬眼皮,幽幽的道:“暗夜门无孔不入,当年陆青鸳进入王府,想必是做足了伪装,就连本王都没看出她的异样,倒不怪你。”
夜刃已经做好领罚的准备,躬身的动作正欲转换成单膝下跪,不曾想听到江怀胤不计前嫌的话语,不由怔愣抬眸。
王爷何时变得如此宽宏大量了?
慕容姒并未察觉任何不妥,点了点头,“这事的确不怪夜刃,不过有件事夜刃似乎罪该万死!”
夜刃疑惑,“请王妃明示。”
“你对我有所隐瞒,不告知我王爷并未离开巴蜀,害得我险些丢了性命!”慕容姒恶狠狠的瞪着夜刃,明里暗里埋怨江怀胤的不信任。
江怀胤自然听出了慕容姒的别有用心,无处安放的手指掏出佛珠捻在手心,无视夜刃惊惧求助的目光。
夜刃:“属下是奉——”
“夜刃!”江怀胤手指一顿,剔眼扫过夜刃,“去把人带过来,本王亲自审问!”
慕容姒的心思就这么轻易的被江怀胤的一句话给拐跑了,好奇的问道:“不是没留活口吗?王爷要审问何人?”
江怀胤高深莫测的一笑,“人来了,王妃就知道了。”
第105章 审问
客栈中,花嬷嬷被五花大绑的跪在那里,橙黄色的烛光映照在她老泪纵横的脸上,悲戚如斯。
被夜刃带回来时应该有过撕扯,花嬷嬷发丝凌乱,衣衫破碎,模样看起来狼狈不堪。
她唯唯诺诺的问道,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王爷,老奴不知犯了什么错,还请王爷明示。”
慕容姒听着花嬷嬷的哭诉,挑眉问向江怀胤:“原来王爷也怀疑花嬷嬷了?”
“王爷为何怀疑老奴啊?老奴当年还没出月子,就抛下骨肉进宫做了王爷的奶嬷嬷。老奴对不起我那苦命的儿子!但老奴对待王爷可是铁打的真心啊!求王爷看在老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放老奴一把,老奴什么都不知道啊!”
花嬷嬷泪眼婆娑,句句煽情,“求王妃替老奴求求情——”
江怀胤坐在椅子上,稳如泰山,并未对花嬷嬷的昔日恩情有所动摇。
与其说是毫无动摇,不如说是隐隐含怒。
花嬷嬷可谓是他有记忆以来,除了父皇,第一个信任的人。
那份信任,在谋算面前竟不值。
江怀胤自嘲的垂下眸子,捻着佛珠,冲慕容姒淡淡道:“王妃的疑惑比本王更多,不如王妃先问?”
慕容姒当仁不让,起身走到花嬷嬷身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花嬷嬷,你说你什么都不知道?那我问你,当年在宫里欲陷害玉嬷嬷时,抓的那条蛇,是在哪里抓的?”
“我、老奴,在御花园抓的!对,御花园深处鲜少有人进入,那里蛇虫鼠蚁颇多,老奴就是在那里抓的!”花嬷嬷怔愣了短暂的时间,立即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