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发白,似是在用意志力抵抗施针所带来的反应,目光幽深的很。
慕容姒累到不想动弹,虚脱的坐在椅子上,用口型对他道:“困了就睡。”
也不知江怀胤究竟看没看懂,反正他的眼睛是渐渐闭上了。
约莫过了两刻钟,慕容姒逐渐恢复体力,江怀胤已经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中。
她揉了揉眼,起身拔针,拔到最后一根的时候,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要不要趁他睡熟的时候扎死他?
情不自禁的瞥了一眼他那张俊美无俦的睡颜,好像随时都有可能立刻睁眼!
再无情的把她制成人皮灯笼!
这个念头也不过生出一瞬,就被慕容姒抹杀了。
将银针收入针囊,江怀胤也悠悠转醒。
看到慕容姒背对着他,身披透过窗纸照射进来的霞光,偷偷摸摸的将一个不起眼的针囊塞进怀中——
那些不起眼的小动作,江怀胤根本没放在心上。
感受了一番体内的余毒,尤其是畅通的经脉和小腿处的轻松,江怀胤意有所指的道:“本王竟小看了王妃。”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慕容姒指尖一颤,连忙塞好针囊,堆着笑意转身,摆了摆手。
这才哪到哪?
将提前写好的字条递给江怀胤,随后福了福身,转身离去。
江怀胤看着她的背影完全消失,才垂眸看着字条。
【你再喝药的话,那就等着和我共赴黄泉吧。】
江怀胤眸色冰冷,倏地将字条揉成一团,淡淡出声:
“夜岚。”
夜岚如一阵风似的从门外闪现,“主子。”
“去查查傅院首。”
“是。”
……
回到蒹葭苑,慕容姒一刻也不耽搁,立即让人备水沐浴。
浸泡在温热的水中,慕容姒轻轻揉捏着膝盖。
上面的淤青比手掌还要大。
慕容姒的面色微微沉了下来。
她穿到了原主的体内,感受的疼痛减轻了大半。假若原主还活着的话,以这伤势来看,准保三天三夜下不来床。
太后究竟是疼她还是害她?
慕容姒暗下决心,无论哪一种,既然她代替原主活了下来,就不会再让这副身子再受丁点委屈!
拿起浴巾擦干身子,取出针囊打开平铺在妆镜前,又找出那根金针,宝贝似的掐在手中,心底一阵兴奋。
她不再犹豫,抬眸看着镜子,拿起金针就对着自己的脖颈扎去。
紧接着,又取出一根根银针扎在了金针的周围。
脖颈上似有万虫噬咬般的痛,逼得慕容姒不断喘着粗气。
还有痛感,说明这副嗓子还有的救。
她咬紧牙关,落下最后一针。
喉咙一紧,一股腥甜上涌,满口黑血被她吐在了镜面上。
“啊!”
慕容姒呼出一口浊气,喉咙有种被火灼过的疼痛。
她眸色一闪,再次清了清嗓子,“啊,啊,咳!终于能说话了——”
音色暗哑到分不出是男是女,不过到底能听清她想表达的意思。
慕容姒喜悦的心情盖过了整日的疲惫,无视脸颊上豆大的汗珠,兴奋的盯着镜子里的人影,看了整整一刻钟。
时间一到,逐个拔出银针。
慕容姒再次清了清嗓子,冲门外喊道:“曲兰,备水!”
曲兰霎时间推开房门,不可置信的盯着慕容姒,“王妃?刚刚……有人在叫奴婢?”
第8章 看走眼的人
慕容姒充满威胁的盯着曲兰,幽幽道:“是我。”
暗沉嘶哑的声音令人心惊肉跳,像是来自阴间的恶鬼。
让曲兰僵了一瞬,眼中明显闪过一丝诧异,旋即又恢复镇定道,“王妃是要奴婢备水?”
“你就不问问我为何能开口说话?”慕容姒每说一个字,喉咙就干涩发痒。
曲兰垂头,双手交握于小腹前,恭恭敬敬,“王妃自小就在慈宁宫翻看医书,奴婢相信王妃迟早有一天会开口说话的。”
曲兰的话说的很违心。
过去十年,太后为慕容姒的哑疾找了很多大夫查看,都无一人能医治。
突然间开口说话,的确让曲兰有些迷茫。
不过她并不好奇。
她只想安安稳稳的活着。
无论任何方法手段,她只要活着!
其余的,于她来说都是浮云。
慕容姒一错不错的盯着曲兰看,出现在曲兰脸上的所有细微表情都没能逃过她的慧眼。
最后露出一个你敢说出去你就死定了的眼神,“我能说话的事先不要告知于任何人。”
是叮嘱,也是试探。
她想弄清楚曲兰究竟是不是如她所想,是个背信弃义的人。
曲兰点头,随即问道:“那太后呢?”
“你说呢?”慕容姒眼底精光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