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眯起了眼睛,视线从宋萸惨白的脸色上撤下来,看见林纾也在,问:“我回来得不是时候?”
“没。”林纾看到路政的瞬间就已经管理好脸上表情与情绪。她赶紧趁路政还没注意到的时候,把桌上的照片收起来。
她没想到路政会突然回来。
他有宋萸家的钥匙,行为又那么自然,看来她没猜错,宋萸就是他的女朋友。路政作为更主动的一方,应该是相当重视宋萸的。
他们很有可能会有一个好结果。
林纾过了一遍头脑风暴,起身正要跟路政说话。
宋萸这时,突然对她说:“以后你别来找我了。”
林纾整个人一愣,什么意思?
宋萸要跟她断绝关系?
她敢!?
偏偏路政在这,林纾有火发不得,只能用指甲掐住宋萸的手,笑着说:“怎么了,刚刚不是说得好好的吗?”
宋萸看着她虚伪的笑脸,唇瓣上几乎没了血色,声音很轻很小:“你别来找我了,妈妈。”
最后一声妈妈,几乎是虚脱般听不到声音,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再有了。
宋萸双眼红红的,路政眉头一紧,直接走上去,林纾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手就被路政用力拽开。
宋萸手臂有上有很深的掐痕,在白得反光的肌肤映衬下,红得刺眼。路政瞥了一眼,眸色沉得吓人。
“这么长的指甲该剪了。”路政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攥住林纾的手就往后折去,疼痛与手骨头不堪重负的恐惧袭来,林纾只觉得自己的手快要被折断,而路政没有要饶恕的意思。
他这张比谁都要漂亮的脸,在这一刻变得凌厉可怕。
林纾疼得几乎要尖叫起来,脸上冒出了冷汗,优雅的妆容不复存在,看起来扭曲狼狈。
就在她以为手要废掉时,路政蓦然松手,冷冷道:“不送。”
明晃晃的逐客。
林纾揉着快要失去知觉的手,心里一阵后怕,她是没想到路政那么不好惹,此刻也不敢再逗留,拿起包包夹着尾巴走了。
门‘哐当’一声关上。
路政皱着眉收回目光,低头看了眼一直没有说话的宋萸,随后牵起她的手,带她去浴室清洗手臂上细细的伤口。
林纾戴了美甲片又涂了指甲油,这些留在皮肤组织里都是有害的。路政找到医药箱,用棉签蘸消毒药水,弯着腰帮宋萸涂伤口。
“疼吗。”他抬起头看她。
宋萸摇头,路政却清楚看到眼泪从她的眸子里流出,滑过白生生的脸颊,在她的嘴角晕开。
“不哭了。”路政抬手给她擦掉眼泪,薄唇紧抿,想哄又不知道怎么哄,就这么干巴巴地杵着。
可只是这样,只要有他在,宋萸总是容易变得脆弱。她靠在路政怀里,咬着唇无声哭了出来。
细弱的哽咽,就像只受伤的小兽。
路政搂着她纤薄的肩,手轻轻顺着她的后背,眉头紧紧锁死,后悔就这样让林纾走了。
“路政,我好害怕。”宋萸埋在路政胸膛前,微弱的气息仿佛能穿透他的心,“我其实好害怕自己一个人,我也想有个家,可是他们都不喜欢我。为什么我就那么讨人厌。”
路政紧皱着眉:“谁说的,我就很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
可是,宋萸还是很恐惧:“我害怕连你都失去了。”
路政不允许宋萸有这种不自信的想法,他掰着宋萸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宋萸,你尝过失去的滋味吗?我尝过。所有人都告诉我,我这个年纪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我在国外有了新鲜感很快就能忘掉你。但我发现这都是骗人的,我忘不掉你,这世界上没人比我更爱你了。”
宋萸泪眼摩挲地看着路政,心里酸酸涩涩的。
路政说:“周一我们去领结婚证,好不好?”
“好,好。”宋萸连连点头,此时此刻只想牢牢抓住路政,这是她唯一的安全感。可是,宋萸又哭着摇头,“我怕。”
路政温声问她:“怕什么?”
宋萸张了张小嘴,支支吾吾的:“我……我恐婚。”
她从小就见证父母的婚姻不幸,内心对结婚一直有一种难以言状的恐惧。她害怕结婚后,她和路政会走向不幸的结果。
没想到宋萸会说出恐婚二字,路政无奈又好笑。他抬手温柔地揉了揉宋萸的头,跟哄小孩似的问她:“那怎么办?”
宋萸眯着水眸看他,说:“我想和你谈一辈子的恋爱。”
“那不行。”路政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他声音温温的,好听极了,“你得对我负责任,结婚后我们一样可以谈恋爱,和现在不会有任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