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容远脚边的诺亚抬眼看了看襄马。
关于襄马的真实身份,他们并没有往外透露,哪怕帕特留斯也不清楚襄马就是世界意志的真灵化身,甚至他把自己身为暗灵师的身份都从众人的记忆中抹去了,不然现在城主府的统治也不可能这么顺利。
不过嘛,即便襄马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世界意志,但潜意识这种东西他也控制不了。他只能暂时压制世界对于容远的敌意,却不能将其消弭。
帕特留斯心中难受,他沉默了好久之后,才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不知道,因为我可能会走很远。"容远说:"但不管走到什么地方,我永远都会记得您的教导。"
帕特留斯苦笑道:"我也没教你什么,反而每次都要你搭救。"
他看着容远的眼睛,从中寻找着自己那个学生的影子,说道:"小......容、容远啊......"
"没关系。"容远笑道:"您是我的老师,如果您喜欢的话,也可以叫我小远。"
帕特留斯不确定:"可以吗?"
他还记得当初自己这么叫的时候,容远突然间流露出的那种极端痛苦的反应。
"当然可以。"容远带着几分怀念说:"这是。...以前一个非常重要的朋友对我的称呼。那些记忆是我人生中的瑰宝,而不是荆棘。"
所以想起那个人的时候,回忆起来的也不仅仅是痛苦,还有当初的幸福和平静吗?
帕特留斯懂了,同时也放下心来。
他曾经在容远的记忆中感受到过铺天盖地的悲伤,一直担心他想起过往的时候会被困在其中走不出来。然而事实却证明,这个学生比他所想的还要坚韧顽强。
不过......
真的可以叫"小远"吗?
要是以前得到这样的允许他也就叫了,因为他心里其实一直是这么叫的。但是现在......
容远的态度总让他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被包容宽纵的晚辈,而不是什么师长。
"你......你的失忆症好了?"
当容远跟其他人道别的时候,亚莉克希亚忽然问道。
周围的人几乎同时想起了当初亚莉克希亚告别的那一幕,空气都为之一静,连狄克都偷偷看着容远的脸色。
容远笑了笑,坦然说:"对。"
"那"亚莉克希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问:"那你以前有恋人吗?有妻子吗?"
--真敢问啊!
维诺咽了口口水,心情紧张。
唯一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的人可能就是容远自己了。他并不掩饰,直截了当地说:"没有。但是。"
容远低头看了眼豌豆,以及旁边的诺亚和阿尔法,说:"我有生死与共、宛如半身的伙伴。对我来说,爱情是不需要考虑的问题。"
"......是、是吗?"亚莉克希亚勉强笑了笑,强忍住失落的心情说:"哈哈哈,可惜了...本来我能骗你一个吻的,在你还傻乎乎的时候。"
女人以为自己说得很洒脱,但她微微颤动的嘴唇、瞬间红了的眼眶、还有苍白虚弱的神色,让所有人都看清了她的心意。
容远见状,起身走过去,摸了摸她的脑袋,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落下了一个吻。
--这是一个如父亲般的吻。
温柔至极,却不带有任何她所期待的感情的吻。
亚莉克希亚忍了半天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这一刻他们离得这样近,但她比任何时候都觉得自己跟容远之间隔着天堑般的距离。
她听到容远说:"谢谢你的喜欢,你是一个非常好的女孩。但是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
"我知道。"亚莉克希亚没有纠缠,而是让自己露出一个不那么难看的笑容来,说:"不过也没关系啊!说不定过几天,我就会喜欢其他人了!我的爱情保质期其实很短的。"
容远笑笑,真诚地说:"那就太好了。希望你能幸福,然后也要遇到一个心里只有你的人。"
亚莉克希亚用力点点头,心中却说:不会再有了。
已经爱过世界上最耀眼的人,怎么还能看上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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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禁区。
茫茫荒原上,一栋房子突兀地伫立着,已经被风沙掩埋了一半。房子周围有一些人类活动的迹象,但此时已经被一些小动物占据。人类的脚步声将其惊动,有的慌忙跑走,有的蹲在窗户边上,警惕而好奇地看着来客。
"这就是你和帕特留斯老师住过的地方吗?"豌豆问道。
"对。"容远手抚着墙壁,说:"感觉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唔......"豌豆看看透出几分荒凉之色的房屋,又看看容远,忽然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