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荼放下茶杯,说要在府里转转,魏顺听了,忙上前引路。
整座宅子布置得清幽雅致,假山、小桥、流水,看得出设计之人品味极高。
魏顺话里话外的暗示的意思,说这座宅子是宫里特意派人过来,紧着时间,赶在南荼下值之前布置完毕的。
他们一路走到了南荼将要入住的主院里。
听了魏顺的话,南荼抬手碰了碰主院里栽种的,已经盛开了的桃花。
白皙的指|尖戳了戳粉色的花瓣。
原来……仙君就算是被贬下了凡,不记得他了,也还是会对他这么好啊。
……
在府中溜达了一圈,见过了下人们,一一询问了名字后,丰盛的晚膳就被端了上来。
南荼拿着筷子,漂亮的杏眼都在发光,差点控制不住,兴奋得兔耳朵都快要冒出来了。
满桌菜肴色香味俱全,还特意好好摆了盘,他吃得筷子都没停下来过。
一顿饭下来,给仙君报恩的心情就更为迫切了。
饭后,南荼在花园里遛弯消食,忽然想到马车里的那盒点心,忙问跟在身旁陪着散步的青嶂。
“马车停去哪里了?车上还有东西没拿。”
“大人可是说那盒点心?”青嶂道,“早就差人拿去小厨房里了。”
“那就好。”南荼放心道,想着要找个时间,亲手将食盒还给仙君才行。
唔……蜜汁肉脯可以再放一晚,收到小袋子里带去宫里吃,白果芋泥就不行了,一会儿找个时间吃掉它吧。
……
不知道是因为晚上吃了太多东西,还是换了房间换了床,南荼睡得不是很安稳。
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滚了大半夜都没能睡着。
再翻了个身后,他便披了件衣服起来。
屋子里原本是有守夜的小厮的,但他睡觉的时候很容易将兔耳朵和兔尾巴放出来,为了不暴露兔仙的身份,便让人回去了,并吩咐说以后都不需要守夜。
于是到了深夜,院子里就空空荡荡,寂静无比,除了南荼就再无旁人——墙头上趴着的那个除外。
南荼心中感叹盛九竟然又干起了老本行,他还以为送完他回家之后,盛九要回宫向仙君复命呢。
没想到这小影卫还是这么热衷于熬夜。
南荼晃了晃脑袋,收起了乌发之间冒出来的雪白兔耳,提着剑走到了院子中央。
开始练起了剑。
少年一袭白衣月下舞剑,身姿轻盈飘逸,若惊鸿游龙。
凌厉的剑风扫过,桃花纷扬落下,复又被剑气裹挟着卷至半空。
盛九顶着黑眼圈蹲在院墙,忍不住扣了扣墙皮。
南大人……怎么……还不困啊……
*
翌日清晨。
明光殿内。
盛朝的规矩,早朝为七日一次,昨日已经上过了。
没了早朝,沈寒轻便还在用着早膳,听着盛九的汇报。
南荼几乎一夜没睡,练剑练到了后半夜,盛九也在墙头趴了将近一夜。
等南荼终于收剑回去补眠,盛九也打着哈欠从墙头跳了下来,到小摊贩那儿买了个饼,匆匆吃完就进了宫。
肚子饱了,人还困,桌上的早膳已经吸引不了盛九的视线了。
他只想赶紧回去睡觉,语速略快地向沈寒轻报告着南荼下值之后发生的事情。
“南大人看到食盒,非常开心,吃完了第一层的点心。”
“南大人见到新居,甚为满意,晚膳多吃了一碗饭。”
沈寒轻垂眸喝了口粥,又问:“他见到你和魏顺他们,不曾起疑?”
“不曾。”盛九熬夜熬了一整晚的困顿脑袋被迫仔细回想了一番,随即诚实道,“还挺满意的。”
沈寒轻:“……”
殿内安静了一瞬。
盛九小心抬眼,瞅了瞅沈寒轻的脸色。
他从那毫无表情的俊美面容之上什么都没看出来,想了想,继续说道:“南大人吃多了,夜里没睡着,爬起来练了一晚上的剑。”
“……”
矜贵威严的天子被碧玉粥呛了一下。
*
有了前一天的经验,南荼这回去翰林院点了卯就跑,完全没有给严岫和同僚们挽留的机会。
从今日起,他也是有马车接送的人啦。
南荼心情特别好,往甘霖殿走去的路上都是蹦跶着的。
唇边笑意明媚,绯衣惹眼,看呆了一众巡逻的禁卫。
直到走到甘霖殿前,他才稍微放缓了步子,干咳了声,整理了一下因跳来跳去而变得有些乱的官服。
孟栾候在殿外,见南荼来了,笑着给他开门:“陛下刚到,正在看折子。”
而后,手里就被塞了把喷香的松子
“有劳孟公公。”南荼冲他使了个充满暗示的眼神,压低声音,“糖炒栗子隔壁的铺子新炒出来的,我看着不错,多买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