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季林衍，你等等我。”
前面的少年停下了脚步，但却没有回头。
突然，一只猫从后面的少年身前窜过，吓得他一脚踩进了雨后的积水里，污水溅起，弄脏了最新款的运动鞋，也打湿了半截裤腿。
“太恶心了。”
后面的少年表情难看，一副想要呕吐的模样。
前面的少年这时才转身，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映照着那张帅气的脸，让人心神荡漾。
他叹了口气，缓缓蹲下身子，“我背你吧。”
“好啊。”后面的少年并不客气，冲上去直接挂在了他的身上，然后用手指戳着他的脸，“季林衍，你现在喜欢我了吗？”
前面的少年没说话，只是沉默着背着后面的少年向前走。
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从那以后，他们携手走过了很多风雨。
但初春的某个夜晚，也在这里经历过挣扎，痛苦与绝望。
池羽不安地翻了个身，他的眼前突然被一片烟雾笼罩，他看不清，却听得到。
听得到迷雾后的说话声，很多人，像是喝醉了，又像是在假装喝醉。
他们的开场白像极了电视剧里拦路的山匪，什么这条街是我罩着，要从此路过，必须留下保护费；什么没有钱就得把命留下。
然后，池羽听到了打斗声，棍棒打在人的身上，玻璃破碎了，墙角的砖块砸向墙面，最后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池羽眼前的雾散了，他又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季林衍。
他哭着敲响了关着他的那扇门，撕心裂肺地呐喊，得到了冰冷的询问。
那冷冰冰的声音问他：想不想救那个人。
绝望，就这样从脚底升起，蔓延到全身。
池羽终究还是妥协了。
“小羽，小羽！”季林衍将枕边人搂进怀里，轻轻唤他。
熟睡中的池羽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嘴里不停地发出呓语，眼里滚着泪水，满脸痛苦。
季林衍既担心又心疼，低头吻着他的脸颊，又用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别怕，别哭，我在。”
“季林衍……”池羽哽咽着，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盯着近在咫尺的俊脸，一时分不清到底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他眨了眨眼睛，猛地抱紧了眼前人，仿佛生怕他会在下一秒消失。
季林衍顿了下，而后不厌其烦重复着拍打的动作，并不厌其烦地说着“我在，不怕”，以此安抚着池羽因噩梦而不安的心，直到他再次沉沉睡去。
第二天是阴天，头顶既没有炙热的太阳也没有落雨，是个搬家的好日子。
季林衍在家办公，池羽被宋城送去学校，然后帮着他们一起搬。
人多效率高，不过才将将十点，沈瑞的新家就焕然一新。
“走，我请你们吃饭。”沈瑞抄起手机，勾着池羽的脖子往门外去。
宋城站在他们的身后，默默掏出手机对着两人的背影拍了张照，然后发给了老板大人。
下一秒，池羽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搬完了吗？”季林衍抢在池羽之前开了口。
“搬完了。”
“在回来的路上？”
“没有，沈瑞说要请我和宋城吃饭，毕竟我们出了很多力气。”
“你们去吃饭，那我呢？”
池羽愣住，傻子都能听出季林衍语气里的不满。
“……你工作做完了吗？要不……我给你点外卖？”
周末的时候张阿姨不会过去。
“不用！我没手吗？”
好像生气了。池羽揉了揉眉心，“那要不……你也来？”
“地址发我。”
“……好。”池羽发了沈瑞公寓附近的商场名给季林衍，而后才跟沈瑞解释。
沈瑞莫名有些兴奋，“真的吗？我顶头上司也要来？”
大老板可不是谁都能请动的，他沈瑞就是这么有面子！
池羽将头从沈瑞的手下拯救出来，点着头轻声应了嗯。
沈瑞相当高兴，回转身子看着他，“我跟你说阿羽，上周周良总问我，你为什么一到吃饭时间和下班时间……哎哟！”
隔壁的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沈瑞没有注意距离，站得离对门近了些，然后，就华丽丽被撞了。
他踉跄了下，扑进池羽的怀里。
“瑞瑞你没事吧？”池羽扒着沈瑞被撞的后脑勺，试图拨开那一撮头发看看有没有红肿。
宋城在旁边皱起了眉头。
他上前两步，正准备将沈瑞从池羽的怀里提溜出来，沈瑞却自己先跳开了。
他扭过头，气冲冲地看着从隔壁门出来的人，“你这人怎么回事，开门动作不知道小点吗？”
其实这栋公寓的走廊并不窄，沈瑞如果正常走路，除非对面的门突然塌下来，否则绝对碰不到他分毫，这次实属有点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