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的人,这么隐蔽的角落,况戍竟还能发现他,“你怎么看到我的?”
“不知道。”况戍说,“没有理由,我就是能一眼看到人群中的你。”
辛雪稚直直地看着他,好像在分辨他话中的真伪。
这时,况戍又说:“还记得吗,你给我告白的时候也是在操场。”
辛雪稚动了动睫毛:“恩,记得。”
况戍很好奇:“你明明喜欢安静,为什么告白的时候偏偏选了人多的操场?”
那时的场景辛雪稚根本不需要回忆,他说:“那时候临近高考,你没时间运动,就趁着晚自习课后在操场上跑步,我每天就坐在观众席等你。告白的那天,你穿着白色的短袖,在人堆里格外显眼,每次经过我这边时,你就会冲我笑。”
“那瞬间我觉得......”辛雪稚顿了顿,“我想要把这个笑容永远留在身边。”
况戍深情地看着他:“不用你留,我就在你身边,一辈子不走。”
辛雪稚目光一震,忽然讽笑道:“如果做不到,就别轻易许下承诺。”
辛鹤霄曾经在母亲的坟前承诺会对他好,结果呢?
况戍神色一滞,沉默片刻,他站起来,向辛雪稚伸出手掌:“很晚了,我们回家吧。”
辛雪稚心里泛起刺痛,伸手欲拉况戍时,痛感陡然加重,撞得他眼前一黑,身体瞬间脱力。
手臂朝下坠落,即将触地之时被人一把抓住,紧接着一粒圆形药丸抵在他的唇上。
“吞下去。”况戍的声音近在咫尺,颤抖明显。
辛雪稚的意识模糊,药丸抵在他的唇边,往嘴巴里渗入苦涩。猝然的发病让他难以理解眼下状况,甚至他都不知道嘴边的到底是什么药,但是况戍的眼睛离他那么近,里面的关心几乎触手可及,他无理由地相信了他。
贝齿轻启,他吞下那粒药丸,紧接着,况戍再送进两粒。
“还难受吗?”
急救药见效非常快,心脏的疼痛很快被平息,辛雪稚的意识回笼,这才发现况戍一手拉着他,一手扶在他的后脑,防止他下坠。
“好了。”他虚弱地回答。
况戍大松一口气,小心揽着他,把人慢慢往怀里带。
辛雪稚任他摆弄着,毫无反抗地被他抱在左手臂上。自从有了机械手臂,况戍很喜欢这么抱他,几乎成了两人间的特定姿势。
药物副作用拿走了他全身的力气,他的头倒在况戍肩膀,双手虚搂住他的脖子,“你为什么会有我的药?”
况戍抱着他边走边说:“我一直都备有你的药,以防万一。”
辛雪稚用气音“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趴在况戍身上小声哼唧了一下。
但况戍还是听到了:“怎么?”
辛雪稚一旦虚弱声音就会变软,说话绵绵的,像在撒娇:“干吞了药,硌得我胃痛。”
况戍说:“那我们去买瓶水。”
穿过操场,他们去了最近的校园超市,这个点逛超市的学生虽然不多,但大都认识辛雪稚,更认识况总这张老在医械杂志上出现的脸。
“哎,你看那个,是医械系大三的辛雪稚吗?就老在学校宣传栏出现的那个,长得好看还是个天才。”
“那张脸不会有第二个人了,就是他,他怎么被人抱着?”
“我去,抱他那个,是况戍哎!况戍!分辉的老总!二十一岁的青年企业家!”
“真的是他!!况戍!我靠,听说医械系今年的发展课是他亲自上的,咱们系怎么没有这种好事啊!”
“不是全系,他只给大三上了课,不就是辛雪稚他们班?我丢,他俩难不成......”
“我就说这么奇怪呢,人那么大一个总裁,竟然来学校授课了,该不会就是为了辛雪稚才来的吧?”
“姐妹,还是你会磕啊,他俩是不是以前就认识?你别说,这两人外型好配啊~呜呜呜,口水从嘴角缓缓落下。”
“可辛雪稚一个大学生,怎么会认识况戍?”
“哎,你们没听说吗,今天校董会有个八卦,那就是......”
“什么?!辛雪稚是辛鹤霄的儿子?!那个掌管生物科技的大佬?!!”
“可大二的杜晨不才是凌帆的少爷吗?”
“杜晨就是个继子,你傻吗,他姓杜,凌帆的当家姓辛!”
“怪不得他这么高调,原来是个山寨货啊,真货才低调嘛,人家读了三年书,愣是没张扬。”
“可不是......真少爷都不屑卖弄这些......”
从两人进超市那刻起,诸如此类的议论声就没停过。
辛雪稚靠在况戍颈窝的脸越埋越低。
况戍捞过货架上一瓶矿泉水,速战速决结账。
“好了,现在安静了。”走出超市,况戍轻拍辛雪稚的后背安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