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雪稚伸到半截想要拉住他的手悬在空中:“......”
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也抓紧速度起身,试图追上叶殊,急急忙忙走出教室,一整条宽长的过道完全见不到那人的身影,辛雪稚拿出手机犹豫了会儿,觉得还是当面问比较清楚,决定明天再努力一把。
正走着,忽然听到叶殊的名字从别人嘴里出现。辛雪稚偏头看了看,是两个比较面熟的女生,应该是同班同学,其中一个捂着肩膀一脸气愤,对叶殊的用词越发不堪。
“烦不烦啊他,在走廊上跑什么跑!”
同伴安慰着:“没事吧,不过他也道歉了。”
女生瞪大眼睛:“道歉有用?我手臂都撞红了!还有我的衣服,撞坏了他配得起吗,穷酸鬼!”
辛雪稚眉头皱起来,不觉放慢了脚步。
“他很穷吗?”
女生骂道:“你瞎啊,看不出来?身上穿的都是便宜货,还有,咱们学院有谁像他这样,天天投胎似的跑去兼职,听说他连学费都要自己挣。”
“他爸妈不给他钱?”
“那也要给得起,我们专业是全区最贵的一个专业,穷人想读,只能像他那样拼命咯。我跟你说啊,前几天我有朋友在校外看见他了,你猜他在干嘛?”
“干嘛呀?”
“酒吧上班啊,给人端酒,那酒吧可不招兼职,他得工作一整夜,白天还要上课,你说这不玩命嘛。”
“难怪他这几天上课都睡觉。”
“你上课看他干什么?晦气。”
“他工作的酒吧叫什么?”
“就东街那个,异端。”
庞大的信息量令辛雪稚渐渐放缓了脚步,叶殊难道真如两个女生所谈论的,家庭困难成这样吗?认识他几年,的确见他一直都有在兼职,但辛雪稚根本没想过,他连学费都需要自己挣。
医械专业的学费不低,他一个学生,要靠多努力的兼职才能凑得齐?最近彻夜在酒吧工作,是因为计算机的事情吗?
晚上,待家人都回房后,辛雪稚才用手机检索出异端的位置。他不能沾酒,去酒吧更是严令禁止,所以这次必须避着家人,司机也不敢用。
做贼似的悄悄溜下楼,然而一层灯火通明,佣人来来往往。辛雪稚内心一阵无言,差点忘了,现在的辛家已经没有从前的宁静。
佣人快准狠地发现了他,连忙立正站好:“少爷,您需要什么?”
辛雪稚虚弱地走下最后一层楼梯,真话肯定不能说,他飞快地扫一眼窗外,脱口道:“哦,你忙你的,我去花园走走。”
“好的。”
庆幸遇见的不是管家,不然铁定穿帮。因为他长到这么大还没有夜晚赏花的兴致。溜出门外一看,得,管家在大门训安保呢。
这回走正路彻底行不通,辛雪稚赶在管家回头前折进侧花园里,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墙壁下面。
和邻居共用一堵墙的好处在于,偷跑的时候可以随便用,但辛雪稚伸手比了下高度,发现爬墙似乎有点困难。
他默默盯着自己脚下一片空地。
以前,这里有一块景观石,高度刚刚好,踩上去就能轻松跃到墙上,可在三年前,他已经让人把那块石头移走了。
辛雪稚叹气,看来人真的不能情绪化,一时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要后悔。
回去拿踮脚的东西也不行,刚刚他已经看见管家进了室内,算了,这三年他还是长高了不少,努努力,说不定能成功。
辛雪稚尝试着踮脚扒墙头,有点勉强,开始试着跳起来。他的身体与所有运动绝缘,活这么大除了走路没干过别的,猛地一跳,重心就把握不好,眼看就要摔,手腕忽的被人一把攥住了。
辛雪稚惊愕抬头,看见况戍正蹲在墙上,背着光,但眼睛好亮。
他看得一愣。
“别呆着了,用点劲,我拽你上来。”直到况戍开始讲话,他才如梦方醒。
“......哦。”
“来。”况戍很轻松地,顺着他手臂一捞,就把人捞进怀里,一点儿没让人磕着。
辛雪稚红着脸从他怀里退出来,没太敢看他:“你现在力气怎么这么大?”
“喜欢吗?”况戍在月光下亮了亮胳膊,“要不要和我复合?”
辛雪稚装作没听见,沉默看风景。
况戍不觉得尴尬,他和辛雪稚的关系足够亲昵,就算分隔三年,也不会被普通的人际交往所局囿。
又很自然地说到:“上次翻墙我就发现了,你墙下那块石头怎么不见了?”
辛雪稚:“搬走了。”
“为什么?那这样爬墙多危险。”
辛雪稚没回他,只送给他一个冰冷的眼神。
况戍突然福至心灵,隐隐觉得原因和三年前的事有关,闭嘴不敢再提,看过一圈风景后,又说:“这么晚,你不走正门,想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