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离玉脑子转的快,自知失言,脸上绽放一个温驯的笑容:“哪里也不去,就算是去,也是听仙君的,仙君说去哪,我便去哪。”
祁陆生呵呵一笑,一看那小龙神脸上就充满了不信任,这也难怪他,龙这生物出身高贵,生性多疑,嘴笨脾气傲,不听人劝也从不低头,肯定能听出来薛离玉这番花言巧语,有事隐瞒,掩盖着别样的目的。
真是恶有恶报,最好恕之仙君狠狠惩罚他一下,省得他一个废人还总和自己叫嚣。
祁陆生得意地带着师弟们离开,薛离玉这才松了口气,去拉谢扶华,却发现拉不动。
他不解回头,却看见对方脸上沉郁着阴鸷之气。
“玉儿,你有事瞒我。”
薛离玉感到棘手,他不能把魔尊灭世的真相告诉他,否则神仙说过,泄露天机会遭天谴的。
薛离玉只能苍白的辩解说:“仙君,我没有,我只是敷衍祁陆生的,我哪里都不会去。”
薛离玉顾及着附近有太多修士,还有布衣百姓,若是闹开了,影响一定很不好。
他试图转移话题,温言软语地哄着说:“仙君不是带我出来玩的吗?我还没有来过雁江都,我们随便走走好不好?”
“……你又想蒙混过关?”
谢扶华薄唇微张,银白的双眸目不转睛地盯着薛离玉,说道:“玉儿,你又在撒谎。你每一次撒谎都是这副表情,为什么都不知道骗骗我?”
这副惹人注目的,漂亮的要命的表情,只要看上那么一眼,谢扶华便觉得自己的理智被焰火煮沸燃烧。
从未被欺骗过的小龙神连本君都忘记了自称,他只知道,自己三番两次被一个炉鼎欺瞒,那种冒犯简直快要烧断他的神经,玉儿为什么要骗他?
偏偏少年还不知道自己犯了天大的错,水红色的唇轻轻抿着,纤细雪白的手指依赖地拽着他的袖子,双眸湿润美丽,隔着一条白布狐疑地看着他。
“仙君?”
谢扶华闭了闭眼,一根一根掰开了他的手指,压低了嗓音道:“要去哪里玩都好,但是现在玉儿可以给我个解释吗?”
薛离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睫缓慢眨了眨,手指被他掐的,一下子就红透了,轻轻垂在身侧,寒风吹过来,打得他脚步晃了两下,险些摔倒。
“不能,对不起。”
少年抿着嘴唇,没有为自己辩解,只是倔强地望着他。
谢扶华索性闭眼,不肯再上当了,丹凤眼锋利地扬起来,眸光愈发暗沉。
他五指向前一展,神武上阳尺从他乾坤袖中应声而出,在半空中光芒大绽。
一见上阳尺,薛离玉下意识后退一步。
但是上阳尺没有打下来,好像就是吓唬他。
顿时周遭路过的修士们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薛离玉,都为他的大胆捏了一把汗,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全都不敢闲话。
紧接着便有胆子小的跪下了,随后一个两个三个,几乎是所有修士们都半跪下来,没有人想被这场无妄之灾波及,也没有人想死在上阳尺的鞭打之下。
“恕之仙君,莫要动怒……”
“仙君,饶恕我等吧……”
众人颤颤巍巍地一抬头,才发现那众人围住的二人不知何时已然离开了。
但这件事迅速在街头巷尾流传开来,就像点燃炮仗的小小火线,几乎修仙界的修士们都听说了这事,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祁陆生正坐在茶楼里,同容雪京一起饮茶,闻听隔壁桌修士们说起刚才那惊险一幕。
那二人,一个淡薄高冷,性子却暴戾恣睢,另一个病恹恹的,脾气倒是倔得像头驴,真不知道这俩人怎么凑到一起的。
祁陆生哈哈大笑:“就谢恕之那个脾气,真不知道今晚要折腾成什么样,会不会死人!”
容雪京展开折扇,脸上不怒也不喜。
有蓬莱宗修士淡淡道:“雪京,不要冲动,我想恕之他有分寸,不会伤害你最喜欢的小徒儿。”
容雪京意味不明地垂下眼眸,抿了口茶,“这下子,我那小徒儿是龙君不受宠的禁|脔的事,真正是人尽皆知了。”
“炉鼎而已,不必挂怀,他日龙君飞升上神,也是要抛却炉鼎情爱,以绝凡尘的。”
不远处还坐着一个沉默的黑衣少年。
萧长烬听见后,压低了帽檐,攥紧了竹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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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离玉遮眼的白布被摘下来,眼前是一整条街的秦楼楚馆,修士们不往这里来,但气氛却是火热的。
胭脂香味刺鼻喷香,薛离玉转身想走,却被谢扶华抬袖布下结界,堵住他的去路。
薛离玉意识到不对:“让我走。”
“玉儿去哪?”
谢扶华脸上漠然,慢条斯理地揽住他的腰身,按在了小巷口,不许他挪动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