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重生以来, 他就很讨厌被人从背后抱着,会让他想到做那种事时狼狈的自己。
巧的是这些字虽然取自古籍,但薛离玉都认识, 耐着性子给小龙崽子讲解一番, 恍惚间又回到教他习字读书的年头。
显然这么想的不止他一个,谢扶华学着写了几个总是写不好, 在他央求下, 薛离玉只好起身, 握住他手, 一笔一划教他写字。
春夜喜雨,一场小雨悄然落下,细细密密砸在窗沿上,如珠帘垂落下来。
殿内的烛光在此刻总是显得不够亮,谢扶华拿来一面铜镜抵在蜡烛前,顿时满室盈光。
红烛夜短长,谢扶华写完了最后一个字,搁下笔状似不经意地问:“今夜下了雨,尊上就不走了吧?”
薛离玉望了眼那雨,其实不算大,他是可以走的。
谢扶华见他眼中有犹豫,眸色一暗,黑气闪过,又恢复平静,从背后去抱他的腰,声音也稳定下来:“今天玉儿欠我一次,现在可以讨回来吗?”
薛离玉没有说话,身子有些僵硬。
他还是不能接受谢扶华从背后抱他。
谢扶华感受到了,似乎怀疑他是不是很恐惧,缓了缓,松开薛离玉,招呼殿外面的小厮打桶热水进来,解释道:“雨夜寒冷,洗个热水澡再睡。”
薛离玉淡淡点头当做回应,他不知道此刻心里是什么感受,满心都是可能要他做.爱的紧张感。
虽然他们不是没做过,但此时此刻他心境不同,只想站在窗边看雨。
他快要压抑不住心里的恐惧,手指扣在窗台上,不知不觉十指便用力到乌青。
热水很快打来,还送来一盘澡豆,谢扶华推门离开了,似乎不想打扰他洗澡。
薛离玉心中有些松懈,拉上浴帘,水雾蒸腾起来。
他泡在热水里闭着眼睛,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温暖了。
这水里还有药香,他感觉连骨头都受到了滋养,每一寸静脉先是疼,疼够了就发麻,麻完就只剩下劫后余生一样的松弛,呼吸也顺畅了很多。
只是听见殿外传来小厮们阻拦人的声音。
“少主,您先回吧,恕之仙君已经睡下了。”
“我又不是来找他,我来找云偌仙尊。”是宣曜的声音,“怎么,难不成是不要脸的龙教你们这么说的?”
“不不不……啊!仙君来了!”
薛离玉面无表情,拿起澡豆,一边搓洗一边听外面讲话,只是澡豆滑腻,总是抓不住,扑通通就往水里蹦,他只得总去找。
—
宣曜听见屋里稀里哗啦的水声,一次次撩动耳膜,闭了闭眼抱起双臂才道:“……谢扶华,你这么早就睡下了,这不正常,你该不会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吧?”
谢扶华不搭他的话:“你有事?”
宣曜道:“自然有事。云偌仙尊在哪?我要见他。今天晚上有人在百花园里看见他把时间塔带走了,想从他那要回来。”
谢扶华沉默了一会儿,“他不能给你。”
宣曜:“你凭什么代替他做主?让开,我去找他。”
谢扶华:“他在洗澡。”
明显宣曜沉默了好一会儿,“怪不得,我还以为……算了,再说你这衣冠不整的,该不会是准备硬上弓他吧!?”
谢扶华皱眉道:“你应该看看如今是几时了,我衣冠不整又有何错处?”
宣曜被他噎住:“那我就在这等他出来。”
不过谢扶华不想让他等在这,只是无法赶走宣曜,正懊恼时,薛离玉推门出来了。
他湿漉.漉的白发还没干透,脸颊被热水熏的绯红,平素苍白的唇也染上红,光着脚踩在地毯上,穿着洁白的素衣,没理会两人,自己去斟茶喝。
光影朦胧间,他的衣裳好似白到透明,宣曜的目光几乎沾在他身上。
谢扶华突然就觉得头有些眩晕,心脏也扑通扑通的,一种说不出的愤怒让他闭紧了眼睛。
薛离玉不经意看了他一样,还觉得奇怪,像是看见一只被觊觎猎物的绿角龙,摇了摇头不再看他。
宣曜回过头,和谢扶华道:“谢恕之,你知道他是谁吗?”
谢扶华嗓音低低:“怎么?”
宣曜压低声音,用平常的语气说:“你能分得清他是云偌仙尊,还是炉鼎吗?其实你只想占有仙尊,因为你把他当成炉鼎。”
谢扶华很快道:“不是。”
他有话想解释,但他和薛离玉有言在前,不能在宣曜面前表现的太过亲近,于是只好回了屋关上门,不再和宣曜说话。
“生闷气去了?”宣曜被他折了面子,跺脚恨恨道:“说他两句还不乐意听,火烧眉毛一样急,果真是进屋做龌.龊事情了吧!”
薛离玉在一旁听着,觉得他语气甚是好笑,又觉得谢扶华那个自傲的脾气不会那么做,便问:“少主是来要时间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