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含章,你在躲谁?那个凶手吗?他看见你了!是吗?”卢泽语气里有他前所未有的凝重。
卢泽知道顾含章上次对他有所隐瞒,但他一直以为是因为他的身份,因为顾含章不喜欢他和他爸爸,所以才不愿什么事都坦白。
但这几天他细细琢磨了很久,如果顾含章真讨厌他,不会选择来见他。她上次的见面与其说是想要劝让他帮忙遮掩,倒更像是在安抚他。
顾含章幽幽叹了一口气,“卢泽,我能信你吗?”
卢泽,“……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真的不怕别人会寒心吗?”
顾含章仰起头,将毛巾盖在脸上,“是!他看见我了!那个凶手!那个杀人凶手!”
“可是卢泽,我没有证据!他们把证据都销毁了!”
电话那头出现了死寂般的沉默。
良久。
“章章,回来吧!我们保护你!”卢泽靠在自家的阳台,面对无垠夜幕,轻轻说道。
他以前觉得顾含章任性,不停地在践踏莫姨对她的爱,可是现在他突然明白,这个女孩当时该多么绝望,现在又是多么勇敢。
顾含章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哽咽,“我不能回来,我好不容易逃出来。卢泽,报警没用的,就连学校里也不干净,我不走,就活不了。”
卢泽闭着眼,身体靠在墙上微微有些颤抖,“章章,告诉我,他是谁?”
顾含章紧紧握拳,咬着牙撕扯出他的名字,“沈墨昼。”
“卢泽,答应我,不要去找他!你是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我能信任的人了,他远比我们想象的更丧心病狂。璐璐要昭雪,只能等时机。”
“你上次骗我就是怕我一怒之下去找他吗?”
“是。”
卢泽咬着牙,靠着墙慢慢蹲下,连说谎都是为了在保护他,他竟然还一直觉得她不懂事。
“卢泽,答应我,成为我的助力,不要变成我的软肋!不然我会受不了的!”璐璐两世都从六楼坠下,如果这一世卢泽的腿一样被废,她真的会受不了的。
“好!我答应你!”
跟卢泽结束通话之后,已经是晚上十点了,顾含章在书桌前静坐了十分钟,才回了电话给夏温温,但电话并未接通,想必是睡觉了。
剩下一个陌生的京都来电,顾含章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回拨了过去。
谢之珩和季蔓都是京都号码,万一是他们借谁的电话打过来的也不一定。
“嘟——!”
响铃的第一声,对方就接通了。
顾含章轻声道,“您好,请问是哪位。”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略带撩人的嗓音穿过听筒,直挠耳膜,“顾含章,你还没睡呢?”
这声音!
顾含章愣了愣,站起身,看了看这一串靓号,“季行舟?”
“嗯。”
“……”顾含章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时,季行舟撩人的嗓音又再次响起,“顾含章,你家有阳台吗。”
“嗯。”顾含章看了看窗台前挑出的一米宽地,这姑且算是阳台吧。
“你家住几楼?”
“三楼。”
“这么矮?”季行舟嘟囔了一声,又道,“快去阳台,正东南方。”
顾含章犹豫了一下,起身走向阳台。
她发梢还淌着水,夏日的风一吹,整个头皮都觉得舒爽。
“正东南,找着方位了吗?”
“嗯。”
“来了!不要眨眼!”
季行舟话落。
天空东南角范围一群流星雨,闪耀的星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划破长空的寂静,照亮了顾含章的眼睛。
“看见了吗?顾含章?”季行舟的声音比盛夏的夜风更缱绻。
“嗯。”其实,她的阳台视野并不好,老小区的楼幢之间的间隔很密,但并不妨碍她靠在锈迹斑斑的栏杆上,欣赏这稍纵即逝的美好。
……
季行舟躺在W市最高山顶,身后还有一顶圆形的穹顶帐篷。
杨子涛站在两米高的篝火边,扯着嗓门叫季行舟的名字,他却充耳不闻。
篝火旁的男男女女都喝了不少,性格奔放的直接就抱在一起舌吻了起来,身旁的人尖叫的起哄,大家嬉笑打骂追逐,喝酒接吻吃肉。
季行舟懒懒地往后看了一眼,低垂着眉眼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点开微信,找到顾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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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送!
……
顾含章在逼仄的小阳台一站就是一个小时,直至天空变暗,半湿的长发也早就被夏风吹干了。
她转身,将那短暂的美好隔绝在阳台之外,重新回到了简陋的舞蹈房。
敦煌舞的资料基本都找齐了,从今天开始就是编舞环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