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头丧气地抱着鬼火飘在半空。
就听云落落说:“你抬头看看。”
小甯无力,只好转过身,朝上方看。
苏青跟白影一起抬头。
却……只见,一片晴空万里。
“这样重的煞气……嗯?”
小甯的话音忽然顿住,怀内的鬼火忽闪了一下,又猛地朝上蹿了蹿,并不能确定地左右摇摆仔细瞅了瞅后。
又回头问云落落,“那煞气里头的蓝影子,是什么?”
问完,就发现云落落安谧的黑眸中,再次浮现了先前见过魏晗之后,曾出现过的,静默。
她抱着鬼火,忽而不安起来,“小道姑,你该不会,也救不了魏晗吧?”
云落落没说话,看着小甯。
那眼神里,有种深远而厚重的……静伤。
却不是为她自己。
小甯的鬼火扑闪了一下。
就见云落落开口,“小甯,能救魏晗的,只有你。”
她的鬼火倏地一蓬。
便听云落落的声音再次响起,“那间屋子,我去不了。只有你,才能进。你进去看一看,这间小楼里头,到底有什么,会在这样浓郁的煞气里,生出这样的蓝影来。”
小甯愣愣回头。
青黑的煞气里,那道蓝影,像一道霓带,舒缓而清逸地飘在其中。不被煞气侵染半分,自成一道犹如仙宝一般的极美色彩。
小甯抱着鬼火往前飘了飘。
忽而回头,朝云落落看了眼。
饶是苏青和白影,也从这位从前就天不怕地不怕的长公主殿下没有五官的纸人面孔上,看出了几分——
情怯。
“小道姑,我……”她抱着鬼火,竟有几分迟语。
云落落却竖起剑指,朝她一划,然后又往自己手指上一点。
一道金色的禁制便自她的鬼火上散开。
“去吧。”
她散开手指。
小甯抱着鬼火,紧紧一圈!然后转身,看了眼那小楼,一头冲了进去!
苏青和白影看那小小的纸人不过一晃,就闪进了‘不秋草’的小楼里。
七两从里头跑了出来,眼前白影一闪,还疑惑地回了下头,然后又匆匆跑出来,将手里的脉案和盒子都捧到了云落落身前。
恭恭敬敬地说:“先生,就是这些了。这是我家二郎君这两年的脉案,这是他这半年常吃的药。还有这几个,是家里一些长辈赐下的好药,止咳的效果极好。未免少了什么耽误您,奴才都拿了来。”
云落落看了眼,刚要伸手去接,身后,苏青上前,将东西全部接了过去。
还客气地对七两说了句,“有劳。”
七两立马回礼,“不敢不敢!不知先生还有何要吩咐奴才的?”
云落落又看了眼小楼上‘不秋草’几个字,转过身,道,“劳烦小哥,去禀国公爷一声,我该告辞了。”
……
“嗒嗒嗒嗒嗒。”
马车行过延寿坊,赶车的白影回头问:“云先生,前头就是御察院了,您……可要过去瞧瞧么?”
坐在一旁的苏青看了眼看着车外的云落落。
便听她说:“嗯,我要去见三郎。”
分明白影问得隐晦,可她却这么直白而简单地说出了自己的心思。
坦荡而赤诚。
白影笑着答应,“是。”然后一拉马缰,调转车头。
第五百零七章 最深的情意为哪般?
车内,苏青看着再次转脸看外头的云落落,少见地坏了自己的规矩,轻声问:“云先生,为何……不等长公主殿下?”
云落落眨了下眼,似是被她的问声惊动了思绪。
转过脸来看着她,静了会儿,才慢声道,“她应该会需要很久。”
很久?
一栋小楼,转一圈,至多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为何会需要很久。
可先前失了自己的规矩出声询问已是不妥,苏青便再次沉默下来。
不想,却听云落落出声。
“苏姑姑。”
“奴……先生您说。”
就见云落落曲起手肘撑在车窗边,支着下巴,缓缓地问。
“你所见过的,最深的情意,是哪般的?”
苏青一愣,“这……”
她自幼以奴身生长宫中,能苟延保命已是极限,哪里还知晓什么情意?
可她的规矩是,主子的问话,绝不能说不知。
认真想了会儿,说:“也许是像我父亲母亲那般吧!”
“嗯。”
云落落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她。
这样的眼神,让她没有半分被敷衍的难堪,反而有种父母之事能被敬重之人仔细在乎的欣喜与骄傲。
她的语气轻松了几分。
“我父亲与母亲一直也只是相敬如宾,父亲常年带兵,甚少在家。母亲只我一个独女,可父亲却始终没有妾氏,便是家中长辈说要父亲抓紧生个男孩才是正经,父亲也只说,母亲能生,早晚会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