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语气更像自说自话，但她却直接懵了。
不是你要对我做什么吗？
那问话太过震撼，导致她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但对方好像并不在意，他目光空洞，好像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眼前的人，毫无疑问是要消失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苍白无力的样子，不自觉地，就松了手。
是啊，他到底要对她做什么呢，或者说，希望她做些什么呢？
她不可能无缘无故接近他，任他这些日子的冷淡和抵触，但她像是没脾气似的，毫不在意地继续和一个臭名昭著的人来往，哪怕是得罪皇后也不松口……
他从前与她毫无交集，可为什么偏偏是她……
“我可以放了你，但并不代表你就安全了，这条命，还在我手里，知道吗？”
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头发，她下意识的颤抖，算了，只是个小姑娘，就算留着她的命，也没什么。
系统在脑里疯狂呐喊，“啊啊啊，这是赤果果的挑衅啊，宿主不能忍，给老子上！”
江宛泱：呵呵，我看你是巴不得我快下线。
她颤抖着点了头，反正她活不了多久，这命给谁都行，现在能苟就苟着。
生命之忧解决之后，她才放下心来，身体也像是缓过神来了，不停的咳嗽，脖子上的红印吓人，在雪白的肤色中格外明显。
向慕澄眉间微动，但面上却恢复了一贯的冷漠神色，“真没用。”
江宛泱沉默不语，心里酸涩，这么久的真心相待，但现在她就像个笑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倔强的不想让它落下。
“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她闷闷地说道。
她转身离去，他手指微动，终究没说什么。
青云找到她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江宛泱整个人的状态都很不对劲，江家父子也焦急地寻来，看见最宝贝的人恍恍惚惚，好像随时就要支离破碎的样子顿时心疼不已。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你……”
她再也忍不住，抽泣着哭了起来，江兴德忙把女儿抱起来，往青兰殿里去，江云骥也走在前边给她挡住寒雪。
江兴德父子守在她床前，好不容易等她平静下来，又发起了高烧，不得已只能留在宫里过夜，刚好追查刺客一事陛下命他们父子协助调查。
傍晚的时候，宣晓桐终于将太医请来了，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太医就算来了也是不情不愿的样子。
向慕澄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宣晓桐来的时候他甚至都没力气看她一眼，好在这太医医术不错，之前李太医还说他没救了，没想到经卢太医一诊治，病情就好了大半。
卢太医暗戳戳瞅她，要不是你抓了老夫的把柄，老夫才不会来寻晦气！
宣晓桐送回了卢太医，又去三公主殿里寻了些吃食喂给向慕澄，等他恢复了些力气，就准备回三公主殿里去了。
“晓桐，”身后人叫住他。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绝不会和别人一样，将我一个人扔在黑暗里，对吗？”他几乎死死地盯着那道身影，像用尽了力气，抓住最后一丝光。
哪怕她从没有坚定的站在他这边，哪怕向皇后妥协，哪怕表面上从不与他亲近，她心里，还是向着他的吧。
宣晓桐站在原地，长久的沉默。
第24章 洞庭湖碧螺春
如果是儿时的宣晓桐，那她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他，是，我会站在你这边。
可自她知道事情真相后，潇洒肆意，这四个字也逐渐离她远去，她不再是那个想做就做，横冲直撞的少女，她身上的担子很沉重，沉重到为了大局可以抛弃自己十几年的朋友。
也许是此刻的沉默，又或许是之前的种种，向慕澄死死盯着眼前的身影，那身影曾无数次站在光里，站在自己身前，而现在，日暮西沉，光影也渐渐消失。
他突然就笑了，笑得凄凉可怖。
“晓桐，别再让我失望了，接下来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对你，或是对你的情郎。”
宣晓桐震惊的转头看他，欲言又止，“阿澄……”
“夜里寒凉，早些回去吧。”
翌日。
尽管一晚上睡得都很安稳，但抵不住江宛泱体质特殊，这次倒是没有发烧，只是呼吸困难，像落入湖里，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窒息感。
青云还没回来，父兄也忙着追查刺客。
“你叫什么名字？”江宛泱问道。
那布置早点的侍女是宫里拨来照顾她的，她出行不喜欢带很多侍女，所以只带了青云一个。
“奴婢月桂，小姐有事吩咐吗？”
她捂住胸口，强忍不适，道：“你去找一下我父兄，告诉他们我先自行出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