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她的头发被剪了，面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死气沉沉的，谁跟她说话都得不到回应。因为不能主动进食，只能靠胃管注射营养液，整个人消瘦的厉害。”林卉回忆着当初那些场景，眼泪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对她一个旁观者而言都已经这么痛苦了对简末而言究竟又是怎样的噩梦呢。
她抬手擦了擦眼泪，继续道：“我在南宜市陪了她一段时间，她慢慢的开始进食了，虽然还是吃的很少但苏医生说这也算是小小的一点好转。”
“因为高中学业重，我没在南宜市陪简末太久，我很快回了容城。我再一次见到她是在高二下学期的期末考试之后。”
“她的情况依然没什么好转，苏医生告诉我后来她又自杀过一次，是直接了当的撞墙。”
“原来额头上的伤是这么来的吗？”眼前变得一片模糊，顾肆抬起头来，想把泪意压回去，但是他好像做不到。
“那段时间在医院里她始终沉默地坐着一动也不动，手指也总是蜷起僵硬地放在膝盖上，总是目光呆滞地望着远处，嘴唇苍白得没有血色，那个时候的她就像个腐朽的雕像和这个世界那么格格不入。”林卉低着头，手上不停的搅动着咖啡杯里的勺子，眼泪一滴一滴落入杯子，她不太敢去看其他人的表情，尤其是顾肆的。
“后来我实在没办法了，让江错偷拍了一张你的照片，你知道吗？简末直到看到你照片的那一刻仿佛才真正的有了一点生机。那天下午她就那么捧着手机看着你的照片，屏幕暗下去，她就点亮，这么来来回回地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手机关机她才停止了这个动作。”
“我只在南宜市陪了她一个暑假，暑假过后我回了容城，苏医生偶尔会跟我联系，看过你的照片后，简末的病情有了起色。”林卉终于敢抬头看向顾肆了，她想顾肆应该知道就算他没能陪在简末身边度过那段噩梦般的日子，但他依然拯救了简末。
“我最后一次见她，是在高三那年的寒假我是春节后去看她的。”
林卉记得当时，简末说：“今年的春节是在医院过的，有点难受，希望是最后一个在医院度过的春节，也希望今年的新年愿望可以实现。”
“我不知道她许了什么新年愿望，但是那时候的简末已经慢慢在好起来了，那一次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她，这是我所知道的关于两年前的全部了。”
林卉说完了，顾肆没应声。
顾肆有点难受，心痛但更多的是自责，他想简末曾无数次在自己眼前表现出自己的脆弱，但他从未去深想，那些他以为的噩梦原来都是真实的发生在简末的身上。
眼前的咖啡是服务员刚刚端上来的，冒着缕缕热气，顾肆神情恍惚地伸手端咖啡，杯子才刚刚离桌，又从他手中落了回去。
滚烫的咖啡洒在了他的手上，很快就起了一片水泡。
顾肆眉头也没皱一下，收回手指，把手放在了身下。
“你干什么，快我带你用凉水冲一下。”顾甜已经哭成个泪人了，带着哭腔说，但是她知道他哥才是最难受的那个。
顾肆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这点痛比不上简末承受的万分之一吧！
第73章 过往
良久，顾肆说：“你和简末从小就认识了吧！”他等了简末很久，内心有无数的猜测，他想自己大概很难等到简末亲口告诉他了，他想自己是时候问清所有的问题，解开一切的谜团了，“她小时候钢琴弹得很好？拿过奖？我想知道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想知道她为什么开始用左手写字，左手画画？想知道她为什么放弃了钢琴？更想知道她的父母去了哪里？”
顾肆问出了这一连串的问题。
林卉错愕的看着他，原来顾肆早就有这么多的疑问了吗？
原来他已经知道这么多有关简末过去的蛛丝马迹了。
她埋着头，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她记得第一次见到简末是在兴趣班的钢琴室里。
当时老师还没来她跟在妈妈身后一进教室就看见了简末，她坐在钢琴前一脸严肃的看着谱子，很快优美流畅的曲子从她的指尖流出。
那时候林卉其实不喜欢弹钢琴，学挺久了连首流畅的曲子都弹不好，看见简末的第一眼，她满是羡慕。
一曲弹完后她看见简末满心欢喜的看向站在一侧的女人，没有夸奖，没有鼓励，甚至连一个简单的微笑都没有得到。
简末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有些委屈，但是林卉看见那个女人低着头在简末耳边说了句什么，简末眼里的委屈顿时消散了，眼睛睁的大大，似乎在期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