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看向屋外,这略有些熟悉的院中布局让他响起这是什么地方。
他稍稍蹙眉,用胳膊支起身子,不过一个动作撕裂的疼痛感袭遍全身。
程绥晏被迫停下动作,轻轻喘着气,额间布满了细小的汗珠,待到身体的疼痛消散了些,他正要推门而出。
院中响起了几个人的脚步声,不过片刻,几人便进了屋。
浮生一进门见自家公子终于醒了,立马就扑了上去,“公子,您终于醒了!”
这猛烈的动作,程绥晏即便是伤口撕裂,他也忍不住后退一步。
浮生扑了个空,知道公子有伤在身,略有些委屈,又心疼地看了一眼伤口。
薛合见他原本干净的亵衣又染上了血迹,皱了皱眉,不过没多说话。
“程公子,感觉如何?”李先生看到程绥晏还算正常,也不像方才那大汉描述的样子,转头瞪了对方一眼。
“尚可,多谢先生救治。”程绥晏听见声音,低声回了几个字,长时间没有说话的嗓子一开口就有些干疼。
李先生看到刚有愈合倾向的伤口又被撕裂,他忍不住皱眉,想要把人重新赶到床上去。
奈何对方向来不听医嘱。
程绥晏看向薛合,开口,“不知程某可否与薛大当家单独谈谈?”
薛合点了点头,把不相干的人也都撵了出去,留了浮生在程绥晏身旁。
“在下多谢薛大当家今日恩情。”程绥晏拱手道谢。
“程公子不必如此,昔日您让我九尾山保留下来了,也是救了我整个山寨的人。”薛合坐在程绥晏对面,到了一杯热茶给对方。
“她怎么样了?”程绥晏接过热茶,白色的热气迷住了他的灰色眼眸,看不清他的面容。
只能听清这一句平静的话语,似是冷漠不含感情。
不必挑明,这个她也知道指得是谁。
薛合顿了顿,并未答话。
他们活动范围虽说是在这个山寨之中,但也有外出打探消息的人,这些日子云泽郡主即将入新帝后宫的消息在京城中传了遍。
薛合不说话,但浮生却是忍不住。
他在一旁满脸气愤,“公子,就您还记着她呢,您都不知道,她可是要成为后宫的娘娘的人了。”
程绥晏指尖一顿,随即不在意地端起茶垂下眸子,遮住了原本的色彩,轻轻抿了一口。
薛合瞥了一眼丝毫没有眼色的浮生,换了话题,“自古以来,伤筋动骨一百天,李先生说你这伤需静养,起码三个月起步,如今九尾山倒也安全,不如你就在我寨中养伤。”
“那便麻烦薛大当家的。”
第45章 造反进行时
一年之中最炙热的时节过去了好些时日,如今已经入秋,天气冷得也快,昨日夜间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直至天亮,这雨才稍稍停下。
祝为错被郑朝允关在宫中好些日子,终于算是回了府。
她爹不过在府中陪了她三日,又要离京,她伸手接住从屋檐下滴下的水珠,不过一会便在手心聚成了小小的一滩水。
手心一片湿凉,等她胳膊累了,便把手翻下,所有的水一股脑地逃离她的手心,最后便剩下一滴一滴的小水珠顺着她的手指滴落。
距离那日她成婚也有了近一个月之久,这一个月见,也并无任何成绥晏的消息。
她爹在临近离京之前,或许是放心不下,特意给她留下了些人保护她。
她在府中并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想起当日程绥晏满身的血,,又是一阵心烦意乱,索性便把那些人全都派出去找程绥晏去了。
不过已经快十天了,也并无传来任何消息。
这边确实没有什么消息,但宫中的消息和谣言每天都不带重样的传进她的耳中。
这些谣言听多了,就连姑母都要召她入宫,她也担心郑朝允发疯做出什么惊人的事情来。
她便整日躲在府中,尽心尽力地扮演一个刚成婚便失了丈夫的伤心女子,整日以泪洗面,思恋丈夫,将自己与谣言隔绝开来。
不过终究还是逃不过圣旨。
第二日,祝为错照常在院中无聊地等消息,不过消息没等来,反而等来了从宫传来的圣旨。
姑母的召令她还敢大着胆子回绝,但是圣旨若是不接便是抗旨不尊,她被迫收拾了一番进了宫。
徐有明将她带进御书房等在书房外,她看着桌上的热茶和糕点长了记性,纵然有些饿,但她今日绝对不会再尝一口宫中的吃食。
她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片刻,书房的房门打开,郑朝允一身龙袍出现在她面前。
“惟惟。”
说话见郑朝允将周围的下人都挥退,独留两人在此处,他随意地坐在祝为错的对面,看到这桌上一动未动的糕点和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