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为错能明显感受到对方身体一僵,在夜色的遮掩下,大学士那通红发热的耳垂才能没被发现。
大学士抱着怀里的女孩稳稳地停在了地面,正当祝为错以为要他要将她放下来的时候,程绥晏又稳步进了驿站。
浮生站在驿站门口等着程绥晏想要说些什么,见此情景又默默闭上了嘴巴。
没想到穿过院落,郑朝生坐在屋檐下石凳上,一身素白色衣袍显然是已经换洗过一身血污。
郑朝生在等程绥晏,却看着他抱着祝为错略有些惊讶,随后笑了笑,“郡主能否自己走?”
看起来郑朝生要和程绥晏谈些什么,祝为错自然也不想错过,理所当然地摇了摇头,“不能,脚疼。”
程绥晏垂眸看了一眼,眼中暗含了些不知名的情绪。
她在二皇子面前示弱......
偏偏这个时候不嘴硬。
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郑朝生见祝为错不愿走也不强迫她。
程绥晏将祝为错放了下来,说道:“殿下是想问明日行程问题?”
今日赈灾银粮的行程算是彻底暴露,至于是怎么暴露的,在场之人心中自有一把称。
前些日子第一批的赈灾银两被层层克扣,到了灾区只剩些掺着石子的米粮,各个地方官员也算是饱餐一顿。
这第二批粮食若是再敢动手,就是在明处蹦跶,那些地方官还没有那么不长脑子。
郑朝生一提到此事,言语中掩藏不住的怒气,“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临行前太子在宫门前说的话。
仅仅一句话,便将此事之过推给了山陕总督。
虽然山陕总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经了此事,这山陕总督的错处可有的挑了,帽子看来也未必能继续戴下去。
“运着米粮走官道过于招摇,明日分两拨前往灾地,以掩人耳目。”程绥晏道。
郑朝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程大人与我想的一致。”
祝为错扶着屋檐下的木杆,与浮生站在一起。
浮生自言自语不解地嘟囔着,“那为何不走水路?”
这声音小,可祝为错偏偏站在他身边,她歪了歪脑袋,“大旱大旱,你猜河里有水吗?”
浮生:“......没有。”
祝为错笑眯眯地望了一眼程绥晏,“程大人,你家浮生很聪颖的嘛。”
程绥晏并不是很想搭理她。
倒是郑朝生望着这边觉得有意思,出声问道:“郡主明日打算怎么走?”
这个问题祝为错想都不带想的,朝着程绥晏身边挪了两步。
跟着二皇子,她说不准什么时候又被剧情钻了空子。
这两小步倒是让方才不开心的程大学士心中那点小情绪迅速消散了,待二皇子离开后还主动送郡主回屋。
作者有话要说:
程大人(美滋滋)
第9章 造反倒计时
迎着一地银霜,一辆马车在夜间疾行。
后面随着数匹骏马,所有银粮皆用树叶杂草掩盖。
祝为错此刻便是万分后悔挪了那一小步,她也是万万没想到程绥晏带队连夜出发走小路。
她也来不及休息,只得随便拾掇拾掇跟上了马车。
程绥晏微微侧目,便见着她纤长细密的睫毛遮掩着眼睛,丝毫不见白日时那充满灵气的眸子,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他轻轻抿了抿唇,“睡会儿吧。”
没过多久,身边便传来了些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将就了些日子,一路向西,太阳高挂,天气也是越来越热。
瞧着今年的天气也是怪异,这时候也不该有如此高的温度,马车里也略微有些闷热。
祝为错原是想打开帘子吹吹风,只是一眼望过去,阳光炽热,原本的万顷良田寸寸龟裂,看得头皮直发麻又难受。
她放弃自然风这个想法,想要从地上那一堆地质游记中找一本称手的书用来手动扇风,而她将那些书从上到下翻了个遍也未找到。
这些书要不是厚了就是重了。
她将目光渐渐移到程绥晏手上的那本,书页大小正好,看着也不厚重。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炙热,程绥晏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来,见她紧盯着他手中的书就差没把“想要书”三个字写脸上了。
程绥晏并未搭理她,只是转眼回眸若无其事地翻完最后一页,最后合上书递到了她身前。
祝为错眼睛一亮,嘴角扬起好看的角度,真诚发谢,“多谢大学士,大学士真是我见过最心善的人!”
“......”
程绥晏偏了偏脑袋,听多了这句话,总觉得那里很是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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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东宫书房。
紧闭的房门被人颤颤巍巍地推开了一条缝隙。
“如何了?”
太子郑朝允随意地躺在榻上,手中捏着书籍遮于眼前,听闻有人来了,这才掀开书半眯着眼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