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这种东西不是能一蹴而就的,但绪以灼好歹有点基础,跟着君虞写了几个字后,笔下的字也有点模样了。
刚刚这歪了的一笔纯属意外。
“不专心。”君老师在学生耳边提出批评。
趴在窗边,落在窗台上看绪以灼写字的九色鹿与游凰幼崽也发出了呦呦声与清澈的凤鸣,好像在附和君虞的话。
坐在椅子上,被身后指点的君虞困在怀中的绪以灼红了耳廓,她反驳道:“都怪你的头发落在我的脖子里啦。”
绪以灼说这话有七分心虚,但也有三分理直气壮。心虚自然是心虚在她也不清楚自己刚刚怎么就走神了,理直气壮则在于她说这话的时候,君虞的一缕头发还在她的衣领里。
两人在肇居之中自然没必要打扮齐整,皆是穿着松散舒适的衣裳,头发也松松垮垮地挽着,明明也没做什么大动作,头发就是不知何时掉了一缕下来。君虞时不时要就握着绪以灼的手带她写字,一缕头发便在她俯身时恰好落入绪以灼衣领。
发丝擦过颈背细嫩的肌肤,带起缠绵的痒意。
“嗯,都怪我。”明明知晓绪以灼在耍赖,君虞仍含笑道,“那劳烦以灼帮我再扎下头发了。”
绪以灼搁下笔,扭转身子要为君虞束发。她一时间忘了刚刚君虞是贴着她的耳朵说话的,离得太近,回头时她们的眼睫都要碰到一起。
呼吸纠缠,绪以灼一下子便忘了动作。
现在的姿势很是别扭与不适,绪以灼也不知什么时候君虞将她放在了桌面上,窗户合上,小鹿与小凤凰也被赶得远远的。
接下来的事情少儿不宜。
君虞执起一支干净的毛笔,沾了清水的笔尖扫过绪以灼腿根,带起一道濡湿与一阵轻颤。君楼主笑盈盈道:“要继续学习吗?”
学习二字加了重音。
绪以灼眼睫微颤。
“……嗯。”
等云歇雨霁,又将一塌糊涂的桌面收拾干净,已然月上中天。
绪以灼打开窗户,夜风遥遥送来孤川花木的清香。
吹了好一会儿的凉风,她才让急促的喘息彻底平缓下来。
“莫要着凉了。”君虞从后面为她披上了一件外衫。
绪以灼本想说修士哪会那么容易受凉,但又十分受用道侣的体贴,快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君虞继续收拾笔墨纸砚,绪以灼虽然此刻看一眼都会感到脸热,但还是帮着君虞一起收拾起来。
将纸笔放回抽屉时,绪以灼不小心碰到了抽屉中一只木盒的盖子,看见盒中断作两截的姻缘绳,她顿时愣在当场。
君虞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稍稍沉默后笑道:“先前的一不小心弄坏了,我一时没敢同你说。等到了今年的千灯节,我再去求一枚回来。”
若出自凡人之手,确为凡物的姻缘绳,过去几年意外断裂也是情有可原。
这事照理来说该轻轻揭过了。
绪以灼指尖拂过姻缘绳的断口:“……之后再求,又哪能和这枚一样。”
君虞脸上笑容淡去,示弱道:“是我的错,以灼便原谅我罢。”
绪以灼回首看她,面无表情:“你当真知道我在说什么?”
君虞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了。
“我就此放弃,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君虞开口,仍是相同的声音,但语气已然与本尊截然不同,“你难道没有想过她为了你放弃自己的计划,这件事便当做从未发生,她永远是那个对你全心全意,视你如珍宝的好道侣?”
绪以灼没有反驳她。
“君虞”放缓了声音,蛊惑道:“就这样继续下去吧,只要你愿意忘,一切痛苦都会忘却。在这里过完一辈子不好吗?一切都没有发生,你今后的每一日都会像这一日这样幸福。”
死亡的一瞬,在心魔幻境中足以度过修士漫长的一生。
“可惜,你所说的美梦非我所求。”
绪以灼平静的目光让心魔面容染上了怒色。
“这一回,你还是留不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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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先睡觉啦qwq坐了一天的高铁
第249章
如果将无数修士陨落此地的离断江心魔劫看作一个独立个体的话,那绪以灼无疑是它对付过的人中最难搞的一个。
绪以灼并非普遍意义上的心智坚韧之人,能竖起铜墙铁壁使得心魔无法趁虚而入。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是脆弱的,心魔轻而易举便能捕捉她内心的薄弱处构建出无数个心魔幻境。
一个心魔幻境破裂,心魔劫马不停蹄地就建好了下一个。它已经在情爱一事上栽了两次跟头,但是问题不大,能动摇绪以灼的人和事太多太多,道侣不行那就换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