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望舒和于阳景天赋的差距远没有梁明月和梁求玉来得大,而她的父亲远比梁家家主要昏庸,于望舒名义上仍是于家的继承人,可是在母亲走后,她失去了最大的助力,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守住继承人的位置已经是极限,她几乎无法从于家得到多少帮助。
这把母亲生前特地为她寻来的法器,就是于望舒身上最珍贵的东西。
梁求玉有着远好于她的法衣,远好于她的教导。即便不与梁求玉相较,那般多参与叩仙门的世家子弟与大宗弟子,于望舒拥有的又能比过多少人?
于望舒所得到的最多的教导,甚至是来自于没比她大多少的梁明月。
于望舒付出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刻苦,才始终压着被于家倾力培养的于阳景!
于阳景想要在空胧山杀了她,哪怕杀不死她也要重创她,只是为了叩仙门的名额吗?远不是如此,于阳景在怕,他害怕于望舒能参加叩仙门。
确实,于家原先支持于阳景的人要更多,可是于阳景这么多年被于望舒压得抬不起头,那些支持他的人早有怨声。随着于望舒年岁增长,她在于家的地位反而逐渐稳固,于阳景恐惧着于家绝大多数人倒向于望舒的那一天。
叩仙门对于望舒的意义不止在于也许能拜入哪位大能门下,更重要的意义在于她能够借此一举稳住于家下一任家主的地位。于家在世家里头并不出众,她即便拿不到魁首,只要能拿到前列的名次,也能够让于家人对她信服。
确实有复活赛不错,可対于望舒而言,光赢还不够,她还要赢得漂亮。
哪怕对手是梁求玉。
她的所有路似乎都已经被堵死,这一局,她只能赢,不能败,不然就対不起梁明月,也対不起好不容易才走到如今的自己。
于望舒已然没有射箭的功夫,手中的明焕弓已经成为她的最后一段防线。她隔着已然寥寥无几的赤剑与梁求玉相望,清晰地看出来梁求玉眼中的遗憾。
他甚至轻叹了一声。
用出万剑诛邪,哪怕只发挥出它一分不到的威力对梁求玉来说也不容易,即便不能用这招解决于望舒,他也希望能够重创她。
可于望舒完全没有乱了阵脚,做出了她所能做出的最好的应対。
于望舒此时的状态与梁求玉原先预料的相差甚远。
不过。梁求玉心道,于望舒到底还是受了不轻的伤。
而他不过付出了一点灵力,算不上亏。
他没能注意到,于望舒眼里一闪而过的狠厉。
梁求玉这一刻的松懈,就是她一直在等待的机会!
梁求玉没有注意到击溃赤剑之后落在地上,久久不散的金箭是多么反常,他也没有意识到有一些赤剑于望舒完全可以挡下,但她没有去挡,宁可受伤也要朝另一把赤剑射出一箭。
他同样没有发现地上散落的金箭组成了什么。
这才是梁求玉用出万剑诛邪后,于望舒真正做出的应対!
“法阵!”高阁上已经有人惊呼一声。
令台之上的二人自然无法听见,梁求玉看着跃起的于望舒,只觉得于望舒强撑着的模样十分可笑。而于望舒的唇角,却带着他无法理解的笑意。
金线成束,化为金箭。
那一箭没有什么特殊,它完全偏离了梁求玉的方向甚至令他不自觉皱眉,可是在它落地的那一刻,地面所有的金箭一同震颤!
这是于望舒等待了很久的一箭。
梁求玉觉得她是在为了面子一类的东西,不肯认输苦苦支撑,但于望舒自己清楚,她登上令台不是为了和梁求玉周旋,给别人一个她尽力了的印象然后输掉,她一直以来要的就是胜利!
她对绪以灼说,她会赢的。
这是一场于望舒绝不允许自己失败的対决。
只守不攻当然赢不了梁求玉,于望舒没有一刻不在想着进攻。
而这最基础的一个法阵,就是她反击的开始!
*
“是困阵。”
当金线从金箭上延伸开时,绪以灼一样就看出了这是什么阵法。
实际上只要对法阵少有了解就能够看出来,这是最基础的阵法之一,许多用于禁锢的法阵从它演化而来,但困阵本身能够做到的事情十分有限。
有限到于望舒用出的这个阵法连能不能困住一只练气期的妖兽都不好说,更别提困住金丹期的梁求玉了。
哪怕布个棘阵用处都会更大吧……
绪以灼眼中满是茫然。
君虞的眼中直到这会儿才出现了一点儿兴趣,她対年轻修士们的比斗不怎么上心,除了绪以灼外,原先只有那个叫蒋余微的小姑娘让她觉得有点意思。
于望舒特别的应对让她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