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窗外草木葱茏,一点也看不出冬日的萧肃之景。
绪以灼也不觉得冷,其实看云雾城长街上行走的行人,有不少人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似乎不是气温不低,而是她如今对温度的变化没有那么敏感了。
绪以灼百无聊赖,忽然间就想去云海看看。
绪以灼踩着玄无剑,小心翼翼避开那些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能住进去的大院子,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来到阆芜馆外。之后的路就好走很多,因为地势的原因,她站在高处几乎能将云雾城全城收入眼底,绪以灼远远地就看见了云海的渡口。
守在云海的修士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绪以灼能感觉到他修为深厚,却察觉不出究竟有多高。因为客人不多,这个修士平时都闭着眼睛,仿佛在打盹。
但只要有人接近,哪怕没有发出任何脚步声,他也会立刻睁开眼来。
修士掀掀眼皮看了绪以灼一眼,说道:“是你啊。”
绪以灼有些惊讶:“您认得我?”
修士道:“云海之景虽美,却也少有人会在短时间内来第二次。”
毕竟云海只是云海,除此再无它物了。
绪以灼想,她其实只有
第一回是认认真真来赏景的,第二次来是同君虞通过云海前往云宫。
修士抛给她一个开启云舟灵石沙盘的钥匙,说道:“云海一眼瞧去云雾茫茫,不见他物,但里面还藏着许多东西,有缘人方可得见。”
忽得指点,绪以灼接过钥匙的时候还有些受宠若惊。
然后便见修士一摊手:“给钱。”
绪以灼:“……”
你刚刚的高人气度一点都没有了啊!
绪以灼付过灵石后,通过钥匙的指引找到了对应的云舟。先前几次云舟都由君虞操控,绪以灼生疏地摆弄着灵石沙盘,让云舟慢慢往云海深处飘去。
天上是一轮渐盈凸月,虽不如满月明亮,但舟中也落了一地白霜。
莲灯聚拢又散开,永远想不到下一刻它会往哪里飘去。
绪以灼卧在舟中,枕着无涯云海,披着明月清辉,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灵石沙盘黯淡下去,忽然间就失了方向。而一朵墨色的莲花,悄无声息地从绪以灼身侧长出。
等绪以灼忽然从梦中惊醒,看见被她抱在怀里的方生莲镜,自己又到了云宫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她戳了戳墨莲:“是你干的?”
墨莲被她戳得左右摇晃,就算它真表达了什么,绪以灼也看不出来。
对自己能进入云宫这件事,绪以灼倒是没有意外太久。方生莲镜是帝襄的象征,而帝襄是云宫的主人,如今她身怀方生莲镜,能进入云宫是完全说得通的事。
帝襄这种时而金手指时而坑货的情况,让绪以灼心情很是复杂。
虽然不知道方生莲镜把她带到云宫是要干什么,绪以灼还是下了船。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便去了通天阁。
绪以灼御剑往通天阁顶飞去,虽然因为周围禁空阵的影响飞得不太稳,但还是顺利到了。
刚落地方生莲镜就从绪以灼怀里飞出去,绪以灼不明所以地跟上,最后跟着它一直往通天阁下走。
整座云宫灯火通明,即便它的主人已经离开了千年,每夜烛火也会按时燃起。通天阁却是例外,除了顶层其他几层一片昏暗,只有星图上的星子发着光。
绪以灼没有看到其他东西,只看见了一张又一张的星图。
已经走到了底层,她却还不能停下。方生莲镜移动了每一层星图上几颗星辰的位置,等最后一个星子归位后,光华流转,随着持续响起的闷响,底层地上的星图以北辰为分界点,向两边裂开。
方生莲镜飘了下去。
“这台阶都没有啊……”绪以灼喃喃道。
她试着踩了下去,意料之外地感觉自己踩在了实地上。
一级光阶在她脚下显现了一瞬。
又走了几步后,绪以灼就放心地往下走,直到踩上冰层一般的地面。
方生莲镜轻飘飘落在了她的肩上。
“这是什么地方?”绪以灼不禁问。
没有人能回答她。
绪以灼不知道自己此刻身处什么地方,脚下的冰层往四方延伸开去,望不到它的尽头。
显然已经超出了通天阁的范畴,绪以灼甚至怀疑这块冰层是不是有整个云宫那么大。
方生莲镜没再给出任何提示。
绪以灼相信方生莲镜不会没事来消遣她,那么说明她已经到地方了,玄机就在此处。
头顶与四方都看不到什么东西,她能看到的只有脚下的冰层。
绪以灼细细看了许久,终于发现冰层之下影影绰绰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