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月光堂经久不衰,保密性极强的缘由。
辨生见赵武竟然揽着江氏,觉得奇怪,开口试探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阿梁不耐地睨了姜念兰一眼,语气发冷:“这小贱人一路上哭哭啼啼的,看着就惹人心烦。”
辨生便知江氏恐怕又遭了打,瞥过她脖子上的红痕,更是确定这一点,他无权干涉旁人的家事,只能道:“堂里进了新货,您要是有兴趣,一会找管家问问。”
阿梁“嗯”了声,目不斜视地带着姜念兰入了月光堂。
一踏入堂内,就传来好似来自九霄云外的靡靡之音,堂中穿梭着不少衣裳单薄、玩着你追我赶游戏的娼妓,浓郁的香味四处飘散,蛊人心魂,月客满脸绯色地呵呵傻笑,似乎处在了仙境。
伪装成贴身侍卫,一直默默跟在两人身后的秦爻解释道:“这是‘一醉休’的作用,不似□□那般烈,却能让人忘乎所以,最好屏住呼吸,不然吸入过多,会和那些月客一个下场。”
刚猛吸了一口香气,还在回味的姜念兰立刻往外吐气,想把吸进体内的香气排出去。
“对了,那是……”阿梁指着走过回廊的两道身影,“不知是我看错了,还是这般巧,竟会在这儿遇到国公府的人。”
姜念兰立刻将视线转了过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孟景茂不是护送太后回幽州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阿梁很快被献媚恭维的人缠上,姜念兰找了个理由脱身,悄悄往孟景茂离开的方向赶去。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进入月光堂的基本上都是“自己人”,孟景茂既然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这里,说明他和叛军少不了联系,他又代表国公府,若国公爷也参与了叛乱,这场阴谋背后的主谋牵扯甚广,根本不是什么民间义士揭竿起义。
姜念兰本对他充满愧疚,与他的新婚之夜却与皇兄拉扯不断,但若孟景茂接近她本就怀揣着目的,欺世盗名,她的这份愧疚之心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孟景茂和身边人停留在二楼的轩栏前,另一人转过身,姜念兰看清他的脸,竟是逸王身边的内侍昌贤。
“这不长眼的狗官,竟把老奴关在那爬满鼠蚁、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半月之久!若不是世子及时赶来,救了老奴,老奴这把老骨头是要栽在这儿了……”
“我与公主已经成婚,而今是公主的驸马,莫要再叫世子了。”
昌贤改口:“是,多谢驸马相救。”
孟景茂负手而立,问道:“你是怎么被抓进去的?”
昌贤气愤道:“老奴是奉王爷的命令给总督大人送一批美人,顺便打探一下起义军的进展,谁知竟被狗官打成叛党,一同抓进了地牢,连报上总督的名讳也不好使,那狗官真是胆大包天,全然不将总督和王爷放在眼里!”
孟景茂只是听从父亲的吩咐救出昌贤,可不会给他伸张正义,皱着眉听完他的抱怨,说道:“听王爷说,皇上已经不在京城,这样……是谁?!”
姜念兰万分小心,不曾想还是被他发现了踪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一个解释的借口。阿梁的声音如天神降临,抚平了她所有的不宁。
“可是京城远道而来的孟世子?稀客,你有个随从落下了。”
第91章
孟景茂连裴斯鸣也不识得, 自是不认识他手下的将帅,但听见对方口吻嚣张,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眉眼间隐隐浮动怒气。
昌贤见过一次赵武,见气氛不对,连忙站出来打圆场。
“驸马, 这是裴总督的部下, 精武营大将军赵武, 深受裴总督的器重。赵将军在军营摸爬滚打, 不懂京城的礼仪,说话是莽撞了些,但没有不尊重您的意思,您别生气, 别伤了国公府和总督之间的和气。”
“本将军撞见孟世子被拦截在外的下属,好心将人带了进来,孟世子却嫌弃赵某态度不恭?”阿梁冷冷笑了一声, 倨傲地抬起下巴,“赵某是个粗人,喜欢直话直说,不如你们京城人讲究。只是我们行军在外, 除非万不得已, 绝不会舍下手下一兵一卒, 尊贵的世子却将随从弃之不顾,赵某看不过眼, 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语气。”
孟景茂唇启又合, 面色铁青,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父亲说过, 逸王失势,裴斯鸣是唯一能倒戈局势之人,逸王对其信赖不疑,惟命是听,国公府与逸王荣衰一体,自也要对裴斯鸣敬重有加,若他与裴斯鸣器重的部下起冲突,只会让国公府立场难堪,让父亲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