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傅时“嗯”了一声,还想向罗绮身上靠,但被她推开了。
罗绮赤着脚走进浴室,随手把门一关。
蒋傅时盯着磨砂的玻璃门看了一会儿,没听见里面有水声,慢悠悠起身去换西装。
他人回来的时候,罗绮正在化妆。
娇艳欲滴的红唇,白皙秀颀的颈。
蒋傅时看得入了神……
他第一次见她那年她五岁,穿着一条水蓝色的公主裙,扎着一个丸子头,甜甜地叫他小哥哥,特别喜欢粘着他。
他们从小玩到大,在一起报团取暖。好到可以为对方付出一切,好到如影随形,超越了男女朋友的感情。
可不知道是哪一个环节出现了错误,她真的就把他当成了哥哥,有什么事都和他讲,真真没把他当成一个异性对待。
他曾经试图纠正她的思想,可每每说点上,她就会说起蒋母最近给他介绍了哪家的女生,让他插不上话……
夏季的天炎热,晚上刮起了微凉的风,有点雨前风的意思。
罗绮收拾好,和蒋傅时一起上车去了C市。
路上的时候,罗绮接到了一条短信,她扫了一眼,没回。
半晌,她用胳膊肘怼了一下,闭目养神的蒋傅时:“你怎么没告诉我,这次不是罗家给你送女人,而是罗鸿松给陆家二子陆法轶攒的送妻大会?”
和当年如出一辙,罗家只要是缺钱,就会给其他家送女人。
和拉皮|条似的。
令人意外的是,清高至极陆法轶竟然会同意。
“你这不是知道了吗?”蒋傅时侧身靠向她,头枕在了她的肩上,口气疲惫,“要是不愿意去,我们就不去了。”
“为什么不去?”罗绮嘲讽地笑了笑,“多新鲜呐,几年前我追着陆法轶跑,现在罗家又上赶着给陆家送老婆,这热闹不看白不看。”
蒋傅时“嗯”了一声,浓浓的疲惫感渐渐挥散。
身处家族的桎梏,他只有在她身边时才能做到完全的放松,只可惜她不属于他。
五个小时候,蒋傅时的车停在了罗家会场的门口。
罗绮挽着蒋傅时走进去,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瞬间把目光都投向他们,上来和他们客套寒暄。
蒋傅时被罗鸿松邀请去喝酒。
罗绮一个人对这些事妈应对自如,调动一阵欢声。
其实能出现现在的场景,完全是因为蒋傅时。
罗绮在罗家的地位不高,是罗鸿松的旁枝,也就是常说的私生女。
罗鸿松和罗绮母亲沈俪没什么爱情故事,只是罗鸿松觉得她妈好看,她妈觉得罗鸿松有钱。
从最初的你情我愿,到后来沈俪的真心相付,两个人牵牵扯扯了十多年,沈俪一直想让罗鸿松休了老婆娶她。
罗鸿松总是哄沈俪再等等再等等,沈俪到死都不知道罗鸿松是没钱没权的倒插门。
沈俪死了,什么都没给十七岁的罗绮留下。
罗鸿松见罗绮长得漂亮,以见不得光的手段把罗绮的户口落在了罗家,圈养在了罗家的范围内。
为了讨好话事人小舅子,罗鸿松在罗绮十八岁那天把她绑到了小舅子床上。
小舅子喜欢刺激,大半夜的把罗绮带到了野林子里。
不曾想夜里林子野猫多,小舅子脱衣服脱到一半就被惊着了。
罗绮找准时机踹了他一脚,拼死逃了出来。
也凑巧,天突然下起了大雨。
巨大的雨点落下来,很快打湿了一切。
雨中的土地很滑,罗绮不敢停,努力地向林子外面跑,中途摔了好几个大跟头,被树枝划破了皮肤,半侧身子都沾满了泥土和杂草。
她咬着牙不吭声,爬起来继续跑,生怕人追上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罗绮遇见了正在收警的警队。
在警员们的注视下,罗绮停下了脚步,茫然无措地看着他们。
陆法轶最先反应过来,朝罗绮走了过去,给她披上多余的衣服,以警察的身份安抚她的情绪。
片刻后,罗绮恢复了思考,看着现场的警察,刚要开口让他们去抓人,就想到了罗鸿松。
他不会放过她的,他的妻子也不会放过她的。
想到这里,她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呆滞地站在原地。
一向有洁癖的陆法轶难得没嫌弃她这个活人,小心翼翼把人护在怀里,带上了警车,耐心询问她的名字和事情经过。
罗绮只说了自己叫罗绮,至于其他的,她半个字都不敢多说,手抓着陆法轶的衣服一个劲哭,把他那身白大褂蹭得又脏又湿。
罗鸿松接私生女回家的事闹起来过,陆法轶对罗绮的事情有所耳闻,心觉得这小姑娘挺可怜,告诉她以后要是有难事可以去找他。
陆法轶是一名法医,不爱笑,平日里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把本该招蜂引蝶的脸,弄出了望而生畏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