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重的掐了下自己的手心,让自己冷静镇定下来。
陪同过来的邻居王奶奶小心打量她的表情,见她不似刚刚那样失魂落魄,才开口安慰道:“小清,你外婆肯定会没事的。”
“是。”
看到女孩木木的点头,好似听进去了又好似没听进去,王奶奶暗暗叹了口气。
这孩子真是命苦,家里只剩下赵大姐一个亲人了,现在还出了这档子事。想到要不是今天小清临时回家,赵大姐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王奶奶,时间也不早了,我帮您喊辆车先送您回去,今天真是太感谢您了。”
许镜清抬头看了下医院墙上的挂钟,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王奶奶也放心不下自己的小孙子,那小家伙晚上没有她陪着就不肯睡觉。但放许镜清一个人留在这她也有点不忍心。
看出了她的迟疑,许镜清苍白的小脸勉强笑了一下,“王奶奶,我没事,外婆还在里面抢救,我不会倒下的,您放心回去。”
“那你有啥事的话就给我家打电话,千万别客气。”
王奶奶叮嘱道,见她要起来送自己,连忙将她一把按坐在椅子上:“我自己能回去,这门口就有公交车能直达家门口,你啊就在这守着你外婆。”
送走了王奶奶后,许镜清继续坐着,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那扇门,盼望着它赶紧打开。
直到第二天凌晨,手术终于结束。
得知外婆抢救成功的许镜清一下子卸了劲,用手撑着墙壁才能支撑住自己的身体不下滑。
“病人手术成了,但是还没脱离危险期,还需要送去ICU进行观察,你先去办下住院手续吧。”
主刀医生见大半夜只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守在手术室门口,诧异了片刻后就把后续安排交代清楚。
“谢谢医生。”
许镜清再也忍不住眼泪,红肿着双目感激地朝他鞠了个大礼。
ICU一天的费用就是两万,再加上手术费用,许镜清一下子交了六万块钱的押金,这是她信用卡的上限。
由于发现时间不算早,外婆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到底错过了最佳手术时间,所以还要在ICU里住上一段时间,等病情稳定后才能转到普通病房。
ICU每天只能在固定探视时间,许镜清抓紧空档期处理了一些京市的事。
本来她只是回来住一段时间,等调整好心情后还会回京市找工作,可外婆的突然倒下让她意识到了一件事。
家里只有外婆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平时有个头疼脑热还能自己支应,但若再发生这次的事呢?以后外婆年纪越来越大,肯定需要人照顾日常,于是她决定留在老家。
离开京市时她已退租,一些不好携带物品暂时寄放在同学那,她打电话联系同学麻烦她将东西寄到老家。
没过几天医院就来催补交押金,许镜清将定期存款从银行提前取出,一股脑全打进了医院账户里。
可她刚工作几年,前两年助理的工资并不高,直到当上策划才涨了薪水,扣除京市高昂的房租和日常花销后,这几年她攒的钱只够外婆住个一周的ICU。
好消息是外婆脑中的血块在渐渐消融,坏消息是医生预计全部消融还需要十天时间,而后期外婆还要做康复治疗,也就是说她还要想办法筹最起码二十万块钱才能保障治疗。
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爸妈就去了,她是外公外婆照顾长大的。前几年她还在读大学时外公因病故去,现在外婆手里只有一点体己钱,那些钱她不能动,那是外婆的棺材本。
可二十万,她去哪里借?
许镜清坐在医院外花坛边沿,想了半天都没想到人选,在无意识中她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嘟嘟”的忙音传来,她猛地回过神想要按掉。
“喂,小清?”那边突然接通了。
微弱的手机信号让对方声音有些失真,但她仍能听到对方微微急促的喘气声。
“师,师兄。”许镜清有点艰难的开口。
对方听到了她的声音后,声音中带上了些许的笑意。
师兄清冷的声线像是染上了温度一样,瞬间暖了起来,“一段时间不见就和师兄这么生分了?”
想到对方的处境,以及心中那点变扭,许镜清最终还是没有将借钱的事说出口。
“没有。”她故作轻松,“师兄你在那边过的怎么样啊?西北是不是很漂亮?那边饭菜合口味吗?”
过完年师兄被总公司“派”去了西北垦荒,这一去就是几个月。期间两人偶尔通过几次电话,每次许镜清都能听到对面的忙碌和嘈杂,于是简单说上几句就挂了,后来她就再也没有主动打过电话,只是偶尔发条信息问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