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说这小王爷性情通达,时来运转,如今身子骨也好全了,实在是有福之人。
邻里相互打听了一二,得知仍旧是的沈家女,各个都有些诧异。
有人传着:“那沈家女命可是真硬,如今都克死了两位世子,如今的桓亲王当真是好胆略。”
这消息不知道缘何,顷刻间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楚歌正在给沈欢欢悉心准备聘礼,听见这消息时,不由自主地便顿了下来。他嘴角噙着一抹温文笑意,只淡淡地问:“是从何处查出来的?”
侍从敛眉:“最先传出风声的,是定国公的夫人。”
楚歌点了点头,又问了几句荷香居的近况,才算了事。
如今沈欢欢刚诞下孩子,见不得风,操办婚事也便安排在两月之后。
如今两月已经过了大半,也不知道沈欢欢嫁衣绣好了没有。
这些时日,楚歌倒没有往别院再去,倒不是因为忙,而是喜婆说成亲前最好不相见,免得坏了兆头。
楚歌原不是迷信的人,可轮到沈欢欢的事,到底也信以为真了起来。
他近日思绪原本就不太爽快,却不知是谁又传起了沈欢欢的风言风语。
他掌心微微用力,捏着手中那枚刚打出来的项圈,又想到了如今在荷香居的小子。
思前想后,他道:“将定国公府原先的盐税单子交给户部,得管管他们的嘴,也便不敢插手旁人家的事情了。”
身后的人忙应声道是。
楚歌静静立了一会儿,隐约觉着不对劲。
定国公府与他无冤无仇,何故传桓亲王府的闲言碎语。
如今楚河下落不明,蜻蜓山虽然没有大碍,但到底不能掉以轻心。现下他穷途末路,难保不会再做出什么幺蛾子来。
不过,上京城坚如磐石,想来也不会让他有可乘之机。
只是楚河一日不除,终是祸患——
他敛眉,正欲前往别院,却在迈出西燕居的一刹,又顿住了:“准备笔墨。”
楚歌的字写得是潇洒俊逸,字里行间却是婆婆妈妈。
若不是字写得好看,沈欢欢是一点也读不下去。分明是谋划算计的来意,所述却无非都是近日可安好。
沈欢欢提笔回了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却全都是安好。
待写完这些,她才落笔,静了下来。
按照楚歌所说,成亲之日是最好的时辰,相信楚河也不会放着这样的机会不顾。
若他当真在京城之中,想必也会前来一雪前耻。
楚歌心思多疑,有这样的猜测也不足为怪,
若说先前,沈欢欢恐怕会有些犹豫,可瞧见旁边睡着的孩童,到底是狠下了心。
楚河一日不除,她与这个孩子,乃至蜻蜓山都有危险。
现下还是早些了断为好,免得再生变故。
她从不是拖泥带水之人,这般想着,已经命侍从将她的短剑递来。
上面是一只新绣的蜻蜓,歪歪扭扭地如同一只扑棱蛾子,是早先楚歌陪她一起作嫁衣,无师自通做出来的一只剑穗。
她不能取下,也没眼多看,寻常时候只能命人放在书房之中了。
如今,时候既已经到了——那她,也要为当年的楚桓王,报一剑之仇。
.....
第29章
上京城今岁冬来,下了一整年的雪。如今到了春日,便又连绵下起了小雨。
赶在桓亲王府大婚的当日,雨倒是识趣地停了。
不免有路人惊奇:“这何处府上结亲,竟如此煊赫。”
浩浩荡荡地红妆走了十里,自桓亲王府绕到东城门,又走过长街,走了满城,去往了西城门的别院。
沈欢欢身着喜服,静静地等着那喧天锣鼓逐渐逼近。
她手中握着的剑已经生了汗,心头却始终静不下来。
一半是因为楚河,另一半却是因着楚歌。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当真能与楚歌成亲厮守。
她捏了自己的腿,痛感依旧,不像是做梦。可这一刻,她却极想从这场梦境当中醒过来。
说不恨楚歌,那自然是假的。可那些恨消磨至今,又成了无奈。
楚歌说一不二,便是这会儿装得人模狗样,本质里还是疯的。
她除了装作欢欢喜喜地嫁人,别无他择。若是楚河当真能杀了楚歌.....与她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她叹了一口气,到底是压下了心头的烦思。
骤雨初歇,荷香居里桃花也开了一茬,前院有人来请,也便到了出嫁的时辰。
万千思绪,终是在喜婆的一声起轿中落下。
上京城仍旧繁华如初,可回桓亲王府的那条路,走了一条极其偏僻的小道。
沈欢欢心里越发不安,可瞧见外面的身影,又安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