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方才好像是楚二公子带来的。”
“不是呀,都说世子殿下是与一江湖世家有婚约,看那女子可不就是江湖草莽的打扮吗?”
“说来,这楚家当真是情深意重。听说那婚约原当是与先世子殿下缔约的,只是先世子败于阵前,这才落到了现下的王府里。如今的桓王殿下竟也没有想着解约,反而一直照拂着这些江湖草莽。”
“嗐,堂堂世子妃竟是江湖匪客,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瞧着那没规矩的样子。”
桓王妃眉头微微皱了皱。
她声音冷了下来:“璃儿,那女子是?”
沈欢欢暗道糟糕,眼下同楚璃拉拉扯扯,回头更说不清楚。
这桓王妃原本就对她的‘世子妃’颇有微词,眼下若是知道是她,那她必然离不开王府,得要留在这里学规矩了。
届时没准还飞书一封给她爹,回去她还要挨揍。
这么想着,楚璃已经攥紧她的手,将她拽到近前,和声道:“母亲,这便是沈欢欢。”
沈欢欢略有不解,这楚璃既然不满意她,为何还这样介绍她。
她抽出了手,神情不悦:“谁是沈欢欢,我是叶欢欢,殿下你莫要与我拉拉扯扯,免得坏我名誉。”
楚璃气急反笑,他早知沈欢欢记仇,却未曾想这样睚眦必报,还翻脸不认人起来了。
没等他再多说,沈欢欢已经挣脱开了,转身就走。
楚璃抬手就要抓住她,沈欢欢却已经不太耐烦,只快身一避,恰巧撞到旁边的书生,也没来得及去扶,扭头就走。
那厢书生却叫住她:“叶姑娘!你东西掉啦!”
沈欢欢回头一看,却见那书生白净掌中,正躺着一枚莹润玉坠,上面缠着一道老旧红绳。
众人目光望去,看了一瞬,又不约而同地落到楚璃腰间悬挂的玉佩之上。
鸳鸯成双,分明是,自成一对。
“.......”
这玉坠何时不落,偏要在她放完狠话之后落下!
眼下,她的脸全都被丢光了!
花厅气氛一时尴尬,众人屏气凝神,时而看向神情僵硬的沈欢欢,时而看向坐上面色冷凝的桓王妃,又时而看向同沈欢欢一步之遥的楚璃。
复杂,复杂。
今日的王府,果然是一出好戏。
寂静之中,有人抬手,取走了那书生掌中的玉坠。
他清清淡淡地抬眸,将那玉坠攥到了掌心,才露出一抹温和笑意。
“都愣着做什么,王府家事,让诸位见笑了。”
他将沈欢欢挡在身后,挡下了那些窥探的目光,更遮住了桓王妃眸中的犀利。
花厅里的气氛陡然缓和下来,宾客也都颇有眼色,各自打着哈哈散了。
沈欢欢微微抬头,就见楚歌侧身,略有些歉意地对她笑笑。
不知为何,方才横亘在心上的难堪,陡然散去了几分。她心上微暖,往楚歌身后躲躲,避开了桓王妃凌厉的目光。
她小声道:“楚歌,快带我走,我可不想再这么继续待下去了。”
楚歌对坐上的桓王妃行了个礼,便领着沈欢欢离开花厅。
桓王妃巴不得她早些走,自然没有再留。
宾客虽是好奇,但也知道楚二公子在府上是说一不二的人物,自然不敢触了眉头,免得桓王怪罪下来。
楚璃还想去追,却被座上犀利的一声定住。
“殿下。”
桓王妃只用两个字,就止住了他的步伐。
楚璃拧着眉,望着沈欢欢的背影。
现下四下的宾客都是因他而来,他身为主人,断然没有甩下一屋子人离开的道理。
……
沈欢欢走出花厅,步子是越走越快,只想快些离开这是非之地,一时间竟把楚歌甩在了身后。
这桓王府原本就极大,来的时候又全是楚歌在引路,出来的时候她只想快些离开,却未曾想现下竟是迷了路,找不到清漪院了。
她极其败坏,忍不住踢了一脚石头,就听后面传来了气喘吁吁的一声。
“姑娘若是再走快些,便要将我累死了。”
沈欢欢一抬头,见是楚歌,忙快步上前搀住他,到底是有些难为情。
“若是你想骂我便骂吧,我隐瞒了身份随你回府。不过,我总是要退婚的,瞒与不瞒也是一样的。”
楚歌眨了眨眼:“我带你回来,只是因为你救了我的性命,本也无关其他,何来隐瞒一说?”
沈欢欢一听,只觉着越发羞愧了。
这小公子如此通达,她却也是将他蒙在鼓里,实不应该。
沉思间,楚歌探出了手,将那枚玉坠塞到了她的掌心。
“我见这上面红绳都生了旧,想应是你喜欢,快收下罢。”
沈欢欢这才松了口气,倒也不避讳,小心翼翼地将玉坠揣在袖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