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她，嘴里清晰蹦出两个字，“一、般？”
江若宁这才恍然大悟。
祁迹突然往前走，不断靠近，江若宁本能地往后退。
退无可退，被他逼到了露台边。
他就这样站到她面前，不冒犯但有些过近的距离。
江若宁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木香味。
她的手往后，紧张地抓着栏杆。
祁迹俯眼看她，吊儿郎当地开口，“请问，哪里一般？”
他的语气极其阴阳怪气，根本不是在问问题。
意思应该是，老子长这样还一般？你瞎了吧你！
江若宁心虚地避开他的视线，试图想个理由解释。
但这方面的能力实在欠缺。
很不幸，想不出来。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
这时候，关一瑶打来了微信电话。
关键时刻，还得是姐妹啊！
江若宁看了一眼祁迹，示意她要接电话，这位大哥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对方眉眼冷淡，不为所动。
江若宁没办法，只能侧了侧身子，按下了接听键。
祁迹很有耐心，还是保持那样的距离，由着她讲电话。
“宁，你跑哪里去啦？”关一瑶声音传来。
“露台。”江若宁轻声回答。
“露台......没看见啊......”关一瑶试着找她，“哇靠！那是第一美男吗，我的妈啊，你跟第一美男靠这么近干啥？你俩这姿势！美男......”
怕关一瑶说出什么更可怕的话来，江若宁毫不犹豫地掐了电话。
电话漏音，祁迹听得一清二楚。
气氛尴尬到极致。
江若宁觉得自己的脚趾都能将这座酒店抠出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电话里对他的称呼，也就是浮夸的“第一美男”几个字，祁迹脸上表情稍微和缓了一些。
他低眉笑了一下，身子往后退，不再步步紧逼。
江若宁也尽力让自己恢复平静，觉得还是应该解释一下。
她一开口，“这位美男......”
“......”
啊啊啊啊啊！
要不直接转身从这儿跳下去算了吧？
都怪关一瑶，一口一个美男地叫！！
本来到嘴的‘这位先生’，说出口就变成了‘这位美男’......
祁迹看着她，一脸嘲笑，“看来审美还是正常的。”
无所谓了。
反正脸都差不多丢尽了。
江若宁觉得既然尴尬到极点了，干脆就接着讲下去。
她平和地开口，“这位先生，您刚才也听到了，我并没有贬低您的意思，但还是为我的行为跟您说句不好意思，另外，照片也会全部删掉，我......”
祁迹：“不用了。”
江若宁：“什么？”
“照片可以不删，”他特意顿了一下，“你留着，慢慢欣赏吧。”
江若宁被噎了一下：“......谢谢你。”
他这毫不谦虚的性格，倒真的是一点没变。
甚至有些令人无语了......
江若宁本来还觉得应该礼貌道别再离开，现在感觉也没什么必要了。
她侧身绕过他，直接往宴会厅走去。
刚好碰上跑出来吃瓜的冤种闺蜜。
关一瑶扯了扯江若宁的胳膊，脸上挂着八卦的笑容。
“你怎么偷偷跑出来跟帅哥聊天，也不跟我说一声啊，现在要走了，也不告诉我啊？打算偷偷去哪儿啊？”
江若宁没心思跟她开玩笑，想拉着她进去。
站在夜色中的祁迹突然开口，语气冰冷，“看来有些人就是习惯了，不说一声就离开。”
江若宁怔了一下，站在原地沉默。
关一瑶觉得气氛有点儿不对劲，问了句，“怎么了？”
江若宁微微摇头，“走吧。”
她继续迈步往前，没有再回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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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里的热闹还在继续。
江若宁在里面又待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没有意思，便提前离场了。
关一瑶忙着应酬，也没有强迫她留下。
她下了楼，在酒店门口随便打了辆出租车。
天气有些闷热，江若宁摇下车窗。
凉风丝丝，将她发梢轻轻吹起。
“看来有些人就是习惯了，不说一声就离开。”
祁迹刚才那句话，不自觉在她脑子里回响。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八年前。
也是像这样有风的夜晚，夜空漆黑，没有星星。
她也是像这样坐在车上。
倔强的少年骑着单车追逐而来，在车后大声呼喊着她的名字。
“江若宁，你去哪儿？”
“今晚不是约好了，在海边见面吗！？”
“江若宁，你要去哪儿？为什么不回答我！？”
车辆越开越快，少女在车上强忍着眼泪，不敢回头看他一眼。
直到他的声音，他的身影，都消失在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