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开会的时候,陶教授就提起了,他下周在云城大学有个讲座,需要两名医生一起,上台讲解一些口腔基本知识和业内学术现状。
他直接点名了江若宁和另一位年轻医生。
两个人诚惶诚恐地接下了这个任务。
江若宁回到科室,一脸愁容。
她拿到的课题是口腔学科基本知识。
这个课题对她一个已经执业一两年的医生来说,没有一点难度。
问题在于,要上台。
要在几百人的目光注视,得体自然地进行演讲。
江若宁从小有上台恐惧症。
小时候就因为这个,她自动放弃了所有需要上台演讲竞选的班干部岗位。
她妈妈为了帮她克服这个毛病,专门送她去学钢琴,让她有机会上台表演,锻炼胆量。
没想到她钢琴是学得不错,但除了上台表演之外,在台上多说一句话,江若宁还是会紧张到发抖。
她都能想象到,下周讲座上,面对几百人的大场面,她一紧张,讲得磕磕绊绊的。
不仅自己丢脸,还丢了人家陶教授的脸。
江若宁托着腮,一张美到能掐出水的脸蛋,皱成了一团。
护士长看她发愁,很仗义地给她出了个主意。
“任何紧张,都可以通过大量的练习而消除。”
“说来听听?”江若宁来了兴趣。
“你就找一批观众,先练习练习,”护士长一脸认真,“讲个几十遍就不紧张了。当年我们练扎针,紧张到话都讲不利索,练习多了就没事。”
江若宁叹气,“到哪里去找那么多观众,你们都这么忙,也没人有时间陪我练习。”
护士长想了想,灵光一闪,“等我一下。”
她拿钥匙打开了科室的储物柜,翻来翻去,找到一个大箱子,搬到江若宁面前。
“什么东西?”江若宁打开箱子。
里面是一个个白花花的头骨模型......
“......”,江若宁面露难色,“这......是观众?”
“这都是假的,塑料模型。”护士长解释道。
“凑合一下,你带回家讲给它们听,你要能在它们面前讲利索了,那面对几百个活人就绝对没问题了。”
虽然很奇怪,但好像也很有道理啊。
江若宁决定试试。
下了班,江若宁将那个一大箱子头骨模型扛走。
她怕带着它们坐地铁过不了安检,于是打了个车。
司机师傅看她搬得这么费劲,很是好奇,“姑娘,你这一大箱子装的什么啊,看起来可重了。”
“呃......”,江若宁一时语塞,急中生智答了句,“模型。”
“噢,就是那个什么乐高是吧,”师傅乐呵呵地说,“我儿子也很爱玩这个。”
江若宁勉强笑了笑,没敢继续接话。
她不大会撒谎,要是诚实地说,里面不是您儿子玩的那种模型啊,是一堆头盖骨啊。
估计司机能吓得紧急刹车,然后将她直接踢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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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太阳拥有了超长待机功能,已经下午六点多了,还高高地挂在天边。
大热天的,江若宁好不容易抱着一个大箱子回到家。
家里没人。
祁迹公司离家远,他一般没那么早到家。
江若宁赶紧将箱子扔到客厅,找到遥控器打开空调。
空调凉风吹到脸上的瞬间,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手机震动几下,她一看,是陶教授发来的微信。
她下午交给教授审核的演讲稿通过了。
他老人家还来了句,【写得很好,期待你们的表现。】
加上一个中老年大拇指表情。
江若宁顿时就感觉压力山大。
......要不您老还是别期待了吧。
要是平时,她肯定二话不说就拒绝了这种任务。
但这次是教授特意给的机会,没有尝试过就放弃,好像不太礼貌。
还是抓紧时间练习吧。
要是实在不行,也好早点让陶教授换人。
做完了心理建设。
江若宁把箱子里的头骨模型一个个拿出来,摆在客厅茶几上,排成一列。
五个头骨,白中透黄,整整齐齐。
江若宁举起手机,点开演讲稿。
清了清喉咙。
深呼吸。
找到自己最合适的声线和音量,尝试开口。
“现场的朋友们,大家好......”
“滴。”
江若宁一句话都没说完,突然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声音打断。
她看了看周围,发现是客厅的空调停止运作了。
这什么情况?
江若宁拿起遥控器按了按,空调还是没有反应。
她又走去按了一下灯光开关,所有灯都不亮。
停电了。
大热天停电,还让不让人活了,噩耗啊。
她拿起手机,点开业主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