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是酸得她龇牙咧嘴。
傅怀安再次从她手里接过,在清颜的注视下,将果子调转了方向,咬了一口,仍旧笑道:“甜的。”
好吧,你赢了!
清颜将捡来的果子一股脑地推到了他的面前:“既然你觉得甜,都给你吃。”
傅怀安点点头,苍白的脸上仍旧是恬淡的笑,“好,都给我。”
见他笑了,清颜也跟着笑了下,眼睛笑得弯了下。
她看了一眼傅怀安的腿,“你的腿本身就是外伤,还没封口,如今又在海里泡了,外邪入侵,对身体不是个好事,我的医术……自学了点,若是你不嫌弃,我给你治治?”
傅怀安仍旧是温柔地注视着清颜,微微一笑道:“好,有劳清颜神医!”
清颜被他夸得有些脸红,忙道:“神医不敢当,不过是半吊子的赤脚医生。”
说着,她将抓来的草药捣碎,拿起傅怀安的匕首,在火中烤了烤,山中恶劣,没有酒,没办法消毒。
只能是热水消毒了。
清颜烧了一锅热水,本想凉凉的时候给傅怀安喝,可她转身的时候,才后知后觉。
没有盛水的容器!
她记得昨夜自己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被人喂过水……
她眼神一扫,在地上看到了散在一旁的箬竹叶,也就是俗称的粽子叶,端午用来裹粽子的。
想必昨日是他用三层粽叶兜起来,装的一点水。
清颜猛地一愣,想到昨日嘴里似乎有人哺喂……
她疑惑地盯着傅怀安的嘴唇,嘴唇动了动。
昨日她烧的记忆都有些紊乱,实在不记得哪里是梦境,哪里是真实。
因此,不太确定到底是真的有人喂水,还是自己旷了太久……
做了春梦。
傅怀安见清颜皱着眉头,看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事?”
清颜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后还是红着脸,试探地问道:“我记得昨日好像渴了,好像……好像是想喝水……但是我、我、我又不确定……”
清颜问了也有些尴尬,眼神有些躲闪。
岂料傅怀安很是大方地承认:“不错,确有此事!”
清颜一愣,那岂不是自己不是幻觉,真的是占了傅怀安的便宜?
啃了小鲜肉?
她是不是……手还往人家胸前摸来的?
清颜涨得耳朵都染上了绯红,一时间有些慌乱,她也有些语无伦次。
支支吾吾半天,脑子乱成了一锅粥,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心里反而在后悔,自己为啥要唐突一问。
确定了有什么用,如今孤男寡女,多尴尬啊。
“昨夜你的确发烧口渴,我也的确是喂了你水。”傅怀安轻轻道。
“用的就是你手中的箬竹叶。”
清颜看过来,见傅怀安眼神清明,落落大方,完全没有丝毫的扭捏。
倒是显得自己小题大做了。
也罢,她生孩子都能让季云帮忙接生。
生死关头,不说用箬竹叶喂的水,便真是他用嘴喂的——
那也是她占了便宜!
清颜如此想,便坦然放开了点头道:“多谢你了,昨天给你添麻烦了。”
傅怀安摇头:“无事。”
清颜转身继续忙乎手上的活,就在她看不到的时候,傅怀安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小心地擦了擦额头的汗,用手扇风,拂去脸上的燥热。
清颜将刚才捞出来的螃蟹给煮熟了,又拿着箬竹叶兜起来,凉凉的时候,将螃蟹递给了傅怀安。
傅怀安见只有一只,白着脸摇头:“你吃,我不饿。”
刚说完,肚子咕噜一声,叫了起来。
清颜笑着将螃蟹的大钳掰下来,当做勺子,将壳里的蟹黄往傅怀安的嘴边拨。
“螃蟹是发物,你脚上有伤口本不应该是,不过非常时期,还是保命要紧,来,吃一口……”
傅怀安忍不住抬头看了清颜一眼,耳朵红得跟煮熟的螃蟹一样。
“多谢,我自己来……”说着,他伸手接过,一点点吃了下去。
清颜关注着他的动作,问道:“如何?”
说完,她拍了下脑门:“忘记你在儋州任职了,儋州四面环海,螃蟹岂不是随便吃,瞧我这记性——”
“很美味。”傅怀安慢慢地吃完,开口道:“我虽然在儋州任职,也很少吃海物,我若是表面了爱吃,百姓们便会时时送我……百姓们靠海打鱼,捞些东西也不易,所以我也很久没吃到了……”
其实他这话说得就虚了,儋州渔民多,捕鱼为生,个把蟹子算得了什么。
送他蟹子的很多,他的确是不缺这口吃食。
只不过她亲自捉的蟹子也好,果子也罢,不知为何,的确是味道鲜美。
让人终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