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自然对自己产品很自信,他连连点头道:“是从与琼山相连的山涧里取的,自是清澈甘冽。”
晅曜心情倒是复杂多了,他心想黎丹姝竟然没有骗他。发现自己误解了对方的晅曜有些别扭,他抬起头,想要同黎丹姝说一两句话,却在抬头的瞬间,发现眼前的女修不见了。
晅曜大骇。
他丢下碗就追了出去,黎丹姝身上没有瞬行符,她肯定还在这条街上,跑不远!
可黎丹姝竟像是有隐匿自身的法门一样,晅曜试图用搜灵的方式从人群中找到她,却施了半晌的咒文也无所获。晅曜自觉闯下大祸,连忙赶回客栈,想要寻求苍竹涵的帮助。
可他刚至客栈,便看见了坐在苍竹涵对面喝茶的黎丹姝。
找了对方快半条街的晅曜顿时又生起气来,他指着黎丹姝道:“你竟然跑回来了!?”
黎丹姝冷笑,她搁下茶杯,温柔回答:“曜君这话说的好奇怪,我不该回来吗?”
苍竹涵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不对,他看了看黎丹姝又看了看晅曜,慢声说:“先前街上发生什么了吗?”
“没什么。”在晅曜闪烁的目光中,黎丹姝先开了口。
见她开口,晅曜自是万分紧张,他甚至不得不在苍竹涵的眼皮下捏诀,打着万一黎丹姝乱说,哪怕被责罚也要封了她的舌头的主意。
可黎丹姝仿佛没有生他气一样,真的只是在和苍竹涵说发生的小事。
她说:“我买了糖人,曜君很喜欢,喜欢到松开剑柄也要把它们都吃了,所以我没能给师兄带一个回来。”
晅曜心道这妖女还挺识相,默默松开了手。
然而苍竹涵的面色却称不上好。
松开剑柄。
苍竹涵何等聪明,他几乎立刻明了黎丹姝的意思。他看了眼晅曜,并未立刻发作,而是同黎丹姝说:“多谢师妹了,若有下次,你再为我带一个便是。”
黎丹姝笑眯眯地点头说好,旁观苍竹涵把晅曜单独叫去了一边。
苍竹涵很少会面无表情,所以当他严肃起来的时候,会显得额外吓人。
黎丹姝听不见苍竹涵同晅曜说了什么,但就看着晅曜的神色,也猜得到苍竹涵没少责备他。
远远的,她还能听到晅曜委屈的辩驳:“师兄为什么会觉得我杀想她,她自己都没这么说!”
这句话刚说完,苍竹涵的面色便更难看,他用词一定更严厉了,因为晅曜的脸,已经难看到了仿佛有人杀了他全家。
黎丹姝心中暗爽,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想趁着苍竹涵不注意杀掉她?
黎丹姝坐在桌边喝茶,嘴角微翘。
呸,做梦!
晚间,为了照顾黎丹姝,苍竹涵选择留宿。
白天他将晅曜足足念了一刻功夫,黎丹姝看着晅曜那和被霜打了的茄子没什么区别的模样,觉得他大概也安稳下心态了。
毕竟这人刚被教育过,总不能知法犯法,胆子大到真不把苍竹涵的规训放在眼里吧。
黎丹姝想的一点没错。
晅曜确实不敢将苍竹涵的规训至于耳旁,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什么都不会做。
晅曜原本就对黎丹姝提防的紧,今天下午又被她摆了一道,无缘无故挨了训斥,要是不把场子找回来,那就不是令琼山诸峰头痛无医的“晅曜君”了。
于是黎丹姝刚进屋,就瞧见琼山的大少爷提剑站在自己屋子里,那感觉就像是半夜瞧见看过的鬼故事成了真,效果十分惊悚。
黎丹姝被吓了一跳,可到底算是身经百战,还稳得住这点场面。
她一边回首关门,瞧见门外已布结界,苍竹涵一时半会儿发现不了,便打定主意要拖时间。
黎丹姝闻声瞧了晅曜一眼,慢慢向前一步,瞧见小少爷本能后退了一步,她微微挽起唇角,反客为主道:“晅曜君,夜深露重,您怎么在我的房间里?莫不是——”
她掩唇垂眸:“莫不是您想对我做些不好的事吧?”
晅曜没想到她恶人先开口了,原本准备好的台词一时卡顿,本能红了脸说:“我、我,我没有冒犯的——”
话说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顺着对方的话走了,顿时恼羞成怒起来,刷得就抽出了剑,用充满压迫地语气同她道:“我为什么在这儿,我当然是来斩妖除魔的!”
这句话一出,晅曜仿若又找回了主场,冲着黎丹姝念出他早已准备好的台词:“妖女!我虽然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手段骗了我师兄,但我绝不会被你所惑!说,你接近我师兄的目的是什么,你消失五十载又谋划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