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山河冷笑:“你是说我在盒子上涂了致死的毒吗?”
晅曜:“……”
他当然知道月山河是在讥讽他,他也明白月山河对他如今没什么杀意,他更不会给黎丹姝送什么要命的东西。
然而晅曜心里总归不太开心。
他也是准备了重逢礼物的,要不是支玉恒速度太慢……
晅曜不能再耽搁时间了,他收下了月山河交代的事,直接道:“行,我把东西带去,你负责医谷。”
就在他刚表达完他和月山河仍是两不相欠时,那些冲向医谷的浊息莫名慢了,有一部分不知得了什么新的消息,忽而调转了方向,直冲秦岭而去!
晅曜见状,瞳孔收成了一道细线。
在这一刻,月山河也好,医谷也罢,全都在他的脑中飞快淡去。
他的眼睛里只能看见那些扑向秦岭的危险,空荡荡的脑袋里只有一句——“她还在秦岭。”
月山河被他周身骤起的厉风一惊,低声开口:“晅曜!?”
晅曜的眼中只剩秦岭。
他周身灵光暴起,月山河都不得不闭了一瞬眼。
他意识到不对,试图拦下他:“晅曜!”
在这一刻,什么声音都再也留不住他。
刺目的琼山令也好,月山河疑惑的问声也罢,晅曜只剩下奔向她的本能!
他携着暴烈的雷电,直向秦岭奔去!
风甚至都追不上他的衣角,雷光也只能堪堪攀上他的脚步。
在这一刻,他忘记了一切,只记得要奔向她。
在秦岭瞧见那群魔时,晅曜拔剑的手甚至微微有些发抖。
他的五感仿佛被冻住,好似变回了后山的那块石头,他感受不到极速下风的凌厉,也尝不到雷电带来的焦味。他甚至不能思考,去想一想黎丹姝能否在这样的状况中活下来。
他只知道要出剑,需得出剑,要一剑涤清、要一剑救命!
晅曜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出的那一剑,他的目光凝在山巅,都不敢错开一瞬。
直到那些浊息在他的剑下一息散尽,他看见了被保护着的黎丹姝。
——活着,除了面色差点了点,其他都好。
那一瞬间,晅曜才觉得自己重新由石头变成了人,他重新感觉到了掌心黏腻的冷汗,闻到了满山的血腥味,听见了黎丹姝叫他的那声。
晅曜那时想,他就不该听支玉恒的废话,没在收信的第一时赶回来。
如果他一直跟着,退一万步,如果当时在不离城,他就不管不顾硬是跟了上去,如今的黎丹姝就不会是这幅样子。
她不会沾着满身的血,一身褴褛,更不会露出这样、好像要哭出来一样的表情。
她问他:“你怎么来了?”
晅曜心道:“我早该来了!”
可他面上还是别别扭扭地说:“冲向医谷的浊息在半途掉了弯——我又不是傻子,当然猜得到!”
晅曜将黎丹姝紧紧的护在了自己的身边,甚至不敢让她多离开一步。
感受到黎丹姝就在自己的身侧呼吸,他才能抽出空闲去看将她逼到这般狼狈的敌人。
在劈下那一剑时,晅曜就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在看清敌人的样貌后,晅曜直接愣住。他扫了眼对方身上的血色咒文,目光在他白发上停了停,很快反应了过来,向黎丹姝开口确认:“他不是月山河吧。”
黎丹姝诧异晅曜竟然能分得出,点头后说:“情况比较复杂,你可以将他当做月山河的……哥哥。”
晅曜冷嗤了一声:“那月山河可有够倒霉的,摊上这么个哥哥。”
从晅曜出现起,渊骨便一直观察着他。
他能察觉到晅曜对他的威胁,这种威胁不是实力上的,而是源自神魂深处。好像千年前他就曾败给过这股气息,不甘让他将此记入了灵魂深处,在再次碰到的时候,从灵魂深处向他发出危险的警告。
渊骨很快就辩别出了这是什么。
他看向晅曜,慢声道:“琼山玉。”
渊骨道:“区区一块石头,竟也装得有七情六欲吗?”
黎丹姝不明所以,却见晅曜微微变了表情。
他抬手召回了自己的剑,直指渊骨咽喉,不快道:“你在说你自己吗?”
“月山河好歹有点表情,你除了一副骨头架子,还剩什么?”
渊骨闻言神色冷了些,但也只是如此。
他凝视着晅曜,似乎在计算双方的赢面,就在他要动手的那刹,天空忽然传来沉沉钟声!
钟声连响,延绵不绝!
随着钟声,从琼山的方向,似有什么来了!
黎丹姝精神大振,猜到应当是琼山已说服了上清天结盟,苍竹涵带着援军来驰援医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