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
他只得开口:“我并没有质疑你的忠诚, 我只是有些好奇。”他顿了顿,看了怀中的黎丹姝一眼道:“你身为草植, 不似寻常妖魔可通过吞噬同类修炼晋升, 你若想寻正道, 便需要灵气,而魔域是浊气横生、灵气匮乏的地方——你就没有想过去瑶池谋一份差事, 享祂的充沛清灵吗?”
总管正要再表一次忠心,战神没什么语气道:“说实话。”
这三个字一出口, 总管即便额头沁出了冷汗,也不敢随便糊弄。魔域除了黎丹姝这个外来者,对战神的敬畏恐惧是刻入骨髓的,没人敢在他面前玩弄文字游戏。
总管老老实实道:“自然、自然是想过的——但是大人,在下是由浊息而生的毒草啊!瑶池那地方怎么会容得下我等?”
战神若有所思道:“是啊,若是知道瑶池能容下,应当就不会想要再回来这地方。”
总管闻言不明所以,他想了想试探着问:“大人要让我等攻向瑶池吗?”
这不过是个假设,然而这假设刚刚提出,总管便兴奋地不行:“大人若是举兵,我等妖魔比舍命相随!”
——那可是瑶池啊!
是三界灵气最充沛、距离天最近、最适宜生灵的地方!
只要是活着喘息的东西,有谁能说自己不觊觎瑶池的生生不息?有谁能说不羡慕瑶池的富裕安康?
凡人庸碌一生,便是知晓瑶池,也成不了什么事。可妖魔不同,他们有能力与瑶池上的神仙们一战,既然有能力去抢,谁又会不想要?
也只有战神这样奇怪的大人物,才会舍瑶池而归魔域。
这些话总管都没有说出口,战神从他的眼睛里却看了个干干净净。
——所有人都喜欢瑶池。
就像见过“母神”的人,都会对祂心生亲近。这没什么奇怪的,祂为生、为晨,但凡生灵,又有谁不求生慕阳呢?
他似乎没有立场责怪她留下了天玄的东西。更何况,在云水阁她会回到他的身边,是否是因为惧怕也很难说。毕竟按照瑶池的神女说法,她本就想要回到瑶池。
从这个角度来说,他趁着她醉酒未醒,直接带她回了魔域,反而算是趁人之危了。
不过也就像他之前说过的那样。无论黎丹姝到底是什么东西,她如今是金殿的侍女,便已经是他的所有物。
既是他的所有物,也就没什么趁人之危的说法,是她自己先入了魔域。
总管不明白战神为何突然沉默,他试探地又叫了一声。
然而他抬头地时候,原地已经没有战神的身影了。
黎丹姝这一觉睡得很沉。
等她醒来时,只能瞧见屋内昏暗的烛火。
黎丹姝本以为她是睡到了瑶池的深夜,然而当她迷迷糊糊地撑起上半身,闻到了熟悉的熏香时,便忽然间反应过来——她回魔域了。
果然。
黎丹姝环顾四周,瞧见了瑶池里绝不会出现的奢靡装饰,这里是她的丹宫。
她揉了揉眼睛,赤脚踩在了厚厚的地毯上。
身上的衣裙并没有更换,可见她回到金殿也没有过去太久。只是——天辰日过的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回来了?她应当没有惹怒过战神才对。
黎丹姝首先发愁地是没有晅曜留好联系的办法,他们俩如今又分隔两界,想要互相帮助也难了。
愁完晅曜,黎丹姝才发觉她原本放在衣袖里的首饰都没了。
其他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战神的朱丹冠!她要是把这个东西丢在了瑶池,鬼知道战神回头会不会和她算账啊?他嘴上说着无所谓,可从他的举动来看,他还是挺在意她对待他送出去东西的态度的。
黎丹姝想到丢东西的可能就觉得头大,她正要在周身找找,看是不是落在床上,随后便在梳妆台上瞧见了那枚长冠。
她连忙走过去,举起长冠观察了许久,确定长冠没有损伤才松了口气。
可这口气不过松了一半,再瞧见了同样放在她梳妆台的那枚簪子时,她又梗住了。
晅曜送她的簪子和朱丹冠放在一起,那战神是看见了这枚簪子还是没看见呢?
考虑到她回来没换衣服,仅仅只是脱了鞋躺回了床上,黎丹姝觉得对方瞧见的可能性更大。
这可更麻烦了。
黎丹姝头痛,战神明显与母神不和,她把晅曜送的东西藏着带着,不就等于是在说,她其实还是心向瑶池吗?
上位者最忌仆从异心,这样的漏洞留下,要补起来可麻烦了。
黎丹姝捂着醉后昏沉的脑袋想要走出殿门吹风,然而她不过刚迈出寝殿,便碰上了蹲在大殿中,百无聊赖守着一瓶清露的蔷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