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书赢怕惹事，准备下车，却被妹妹扯了一下。
书瞳疑惑地看着他问，“哥哥，乞丐给了钱都不能坐巴士吗？那我不当乞丐行不行？”
她这个年纪，说出来的话都是奶声奶气的，加上她那张极具欺骗性的洋娃娃一般脸蛋，实在让人难以讨厌。
大家听了她的话，果然都沉默了一下，这三个小孩而穿着的打扮都是破破烂烂的，俨然是捡来的棉服，但是他们洗刷得很干净，身上也没有臭味，又区别于大街上流浪的乞丐。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长相真的很讨喜，特别是那个小奶娃，头顶上的小揪揪一晃一晃的，毛茸茸的碎发为她增添了几分可爱和娇俏。
要不是家里出问题，又有谁愿意去当乞丐呢，面前的还是未成年的小孩儿呢……也不知道他们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可怜呀……
因为书瞳的那句话，旁边的乘客脑补了很多，最后也都挥了挥手，不再介意。
“可是他们在商场偷过东西，我亲眼看到的！”一个学生仍旧不死心，指着他们就喊。
汪步眼里露出戾光，“我没有在商场偷过东西，他们也没有。”
他是偷过东西，但是也分人，他根本连商场都进不去。
面前这个学生单纯是知道他是扒手，想赶他下车，才胡乱说的。
“商场进出都有保安看着，乞丐是进不去的。”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大家闻言也察觉是学生在胡说了。
“算了算了，都是投了钱的，何必为难人家呢。”
“就是啊，才多大点孩子，坏不到哪里去。”
甚至还有乘客格外关注书瞳的事情，询问她父母的事情。
书瞳一盖摇头，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温书赢也丝毫不透露，神情间有几分伤感。
“诶，可怜的孩子……”
乘客们纷纷感慨。
书瞳被温书赢抱下车时，手里握着几颗大白兔奶糖还有几张一块钱，她也不知道是哪个好心大婶给她塞的。
汪步一直不吭声走在前头，身影微微佝偻。
书瞳和温书赢呼出白气，慢慢跟在他身后，也不打扰他。
经过一个包子铺，汪步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了一下，通红粗糙的手拿出了五块钱。
包子铺的老板是个胡子拉碴的壮汉，皮肤被晒得黑黝黝的，看起来很不好惹。
书瞳和温书赢下意识停在了远处，看着汪步走过去，买过一个肉包，扔下五块钱。
壮汉老板用三角眼瞥他一眼，准备去找钱。
汪步却道，“不用找钱。”
说完，他握着那个包子迅速离开。
壮汉看着他的背影，爽朗笑了两声，然后把他叫住，“小子，我可是正经生意人，我还欠你两个馒头，接着！”
汪步将纸袋接住，神情怔愣。
但是壮汉已经不看他，继续忙活去了。
汪步每次饿的时候都在这家店偷拿面包，以为这个老板每天都会在店里打瞌睡。
汪步算术还是可以的，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老板不是不知道他偷面包，甚至他还很清楚他每次偷了什么，加上这两个馒头，刚好够五块钱。
书瞳也看明白了，汪步并不是真的想当个小偷，他心里其实也是很内疚的吧。
许是感觉到她的目光，那个老板朝她龇牙笑了笑，还做了一个鬼脸逗她。
书瞳歪头笑出来，忽然觉得老板还挺可爱。
这一晚，书瞳和温书赢陪着汪步走了好几个地方，该还钱的还钱，也如愿吃到了红烧肉。
不过等他们回到竹棚的时候，却三脸懵逼，竹棚塌了。
庆幸的时候，竹棚不是在他们睡觉的时候榻的，否则他们的命都要没了。
温书赢和汪步本来想重新将竹棚搭起来，但是晚上气温太低，两人的手很快就冻僵。
“吭哧吭哧……”
两人听到身后的动静，齐刷刷回头看。
只见小奶娃正在坍塌的角落里努力扒拉着，直到将一袋子红薯扒了出来……
书瞳抱住红薯，松了一口气，抬头对哥哥和汪步笑了笑，“红薯还没砸坏诶……”
“……”
“…………”
敢情在妹妹眼里，竹棚里所有东西都比不上这一袋捡来的红薯。
不过看到她笑容的那一刻，温书赢和汪步都忽然觉得被治愈了，现在的情况也并不是很差，最起码，他们人都还好好的。
最后三人简单打包一些衣服，暂时离开坍塌的竹棚，去找今晚可以住的地方，否则他们就要露宿街头了，虽然……他们也不是没有睡过大街。
大冬天晚上，街道上几乎已经看不到人影，三道瘦削的身影踉踉跄跄走在路上，看起来格外凄惨。
书瞳脖子上被汪步强行围上一件衣服，但还是冷得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