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大娘也发现了他们便自顾飘来:“神,你现在能杀了我吗?”
怜笑没什么情绪,淡淡:“心怀愧疚?”
小大娘点头,承认了这一切的错误:“我将老爹的舌头拔下来本就处于过犯。身为儿女不能做尽孝敬本分,还化鬼积怨恩将仇报自己的父亲,枉为人,本就该死。”
怜笑顿顿,没有说话。
小大娘又继续将事情说出来:“转孽阵法图不是梁家人下的,是当地一户李家做的坏事。李家有一女,先生说是灵女出生,需要用附近最好的风水宝地滋养成人,日后定能肉/身成神。这武陵山脉附近的村镇里就我家风水最好,但李家人碍在与我家老爹同好,不能在明面上说要购买家地风水一事。但心有不甘放弃此风水宝地,以弃灵女肉/身成神之机遇,便暗地里给我家下了灾。”
原来小大娘在大闹宋朝机大庙后,立即参悟了一直被她忽略的事情。但她已经冲动至极,什么坏事都干尽,才会疯狂奢求怜笑杀她,让她痛苦地死去。
怜笑点头:“这事我知道。”
怜笑在中血罪钉之时就发现了这件事的极端,那他为何不第一时间就说出来呢?
因为他是神。
神跟仙不一样,神是没有自由的,深受天上准则的约束,很多事情没有批准不允许私自动手干预,尤其是人间事。但仙不一样,仙是超凡脱俗、长生不老的人,需要参悟天道,没有编制,很自由,没有约束,想要干的事情只要不太违反天上准则与人间准则,都是允许个人行动的。
怜笑:“当晚,我就让無非无和八爪章鱼去李家了。”
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
至于無非无和八爪章鱼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他也难以猜想得出:“你去李家找找他们吧。”
小大娘在临走前还是会问怜笑:“神,你能杀我吗?”
死在你手上,我觉得是一个罪孽深重的鬼该落得的结局。
怜笑:“不能。”
因为他是神,这件事不是他下界该管辖的事情,他也不能随意去做。
小大娘擦眼泪点头:“我明白了,告别神。”
小大娘离开后,何不羡才叹息:“这李家人的手段还真可以啊。先是私底下害老爹神智不清,又借用梁大老爷色性拐走精明的小大娘,这一招还能惹得父女恩仇。小大娘死后化鬼索命,又间接替李家除去了梁家地位的威胁。怕小大娘寻其本家,还去宋朝机假庙周围设下转孽阵法图和血罪钉,将自身的孽无声无息地转到他人身上去。等到老爹死后,家中只剩下懦弱的小二娘一人,李家又可以光明正大的以是老爹好友的身份收养小二娘,给她一口饭吃的同时,私底下抢夺她家的风水宝地。厉害,真是厉害。”
怜笑:“本不是他的东西,就算是费尽心思夺来的,也要遭受随来的代价。”
所谓福大祸大,况且李家这个还是不择手段抢来的,日后定有苦头吃。
此时何不羡又问:“那神脚上的血罪钉怎么办?”
怜笑低头看眼臃肿的脚,沉默了很久。
能怎么办,强拔吧,反正差不多都结束了。
可强拔血罪钉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刹那间,怜笑:“找李家人拔。”
事情是李家人干的,自然是得他来拔才行,那样就可以毫发无伤了。
说时迟,那时快:“那快去,神,这种事耽搁不得。”
虽然说找李家人拔是最好的办法,但怜笑却还愣在原地,没有去的打算。
何不羡见状,立即领悟了怜笑的意思——他的神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脚。
怜笑:“走吧。”
何不羡知道他是不会去李家的。
看他一直往外走,是去花君观吧。
何不羡很安分地跟在他身后,看他孤独的身姿,很想跟自己的神说说话,但又怕他嫌弃自己话太多。
何不羡还是找了话题:“我能问神个问题吗?”
怜笑看向他:“嗯。”
何不羡顿顿,可见他是真的在犹豫,在思考这个问题会不会冒犯到怜笑:“神一直都想要成神吗?”
生前死后,这个目标一直都没有改变吗?
面对何不羡的问题,倒是真让怜笑难以回答。
成人成神成鬼,真有那么多追求吗?
但怜笑是有话语权的,因为他生前的确很想成神,以为神是神通广大、力量无穷的,但是后来他后悔了。
怜笑:“你认为神是全知全能全善的吗?”
何不羡摇头,这个问题根本就不值得他去思考,他从不信神全知全能全善:“我从不认为。”
怜笑干咳一声,像是在嘲讽自己:“可我生前就是这么认为的。我认为神是全知全能全善的,再加上自己的童年并不是那么美好,看见《洞玄灵宝真灵位业图》上很多神的生平事迹,就觉得他们全知全能全善,所以自学玄道就想着有一天能飞升成神,也就能像他们一样全知全能全善,摆脱一切对自己的束缚和不公。然而,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