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怜笑本想就此打住这个话题,却见何不羡那冷下去的眼眸,自己说的话好像是伤到了他。
有点愧疚感。
怜笑:“抱.....”
抱歉。
何不羡突然打断了怜笑的道歉。他是什么人啊,他的神怎么能向自己道歉呢?
何不羡:“我知道。”
怜笑:“......”
何不羡坚定地看怜笑,很认真地说:“我知道什么叫血罪钉。”
血罪钉可不是一般的钉子,一旦被钉上了,没发生点什么血案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的,也是拔不出来的。
要不然怜笑在第一时间发现它时,想要拔下来却没拔下来了。
再者说了血罪钉和转孽阵法图两者相合并用,对于被转孽的人来说只会造成更惨的下场。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怜笑要惨了,很惨很惨。
所以何不羡才会毫不犹豫地将符咒纸递给怜笑,让怜笑将孽都转到自己身上来。
怜笑愣愣,说出清冷又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知道便好。”
说完便转身走了。
何不羡停在原地,不放弃地说:“神,我真的能抗,我愿意替神扛下一切。”
怜笑立即停下脚步,半侧身看他,脸上没什么感动的表情,反倒是责怪,责怪何不羡的多管闲事:“可我不愿意。”
一句“可我不愿意”伤了两个人的心,令何不羡摸摸自己的衣角,什么都说不出来。
怜笑又说:“你若是真将我视奉为神,就该明白神本该如此。”
神本该如此吗?
何不羡似懂非懂地点头,然后默默地跟在怜笑身后,步伐一小再小,一慢再慢。
听见怜笑在黑夜里说:“在人间,你可以叫我怜笑。”
神来神去的旁人听见了会不会觉得很怪?然后质疑他,质疑何不羡脑子不正常,竟然将这么不像神的怪人视奉为神。
但至始至终,千年上下,何不羡只叫过怜笑两次,仅仅两次。
记得很清楚,真两次。
那两次都要了何不羡的命。
所以何不羡回答怜笑的话时都显得很沉重,像是在经历什么让他不敢面对的事情:“我不想叫神的名字。”
怜笑一听,侧脸看他,问:“我名字很难叫?”
何不羡摇头,好像这个话题让他整个人都变得很累,没什么精力:“就是不想叫。”
怜笑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名字对于何不羡来说是有多致命,但他的确能看见何不羡从一个开朗又阳光积极向上的模样,变成了一个压抑又悲观的少年。
或许这也才是他本该的性子?
怜笑也不想再延续这个悲丧的话题:“不想叫就不叫吧。”
刹那间,他竟然又看见那个阳光开朗的何不羡回来了,他正在对自己笑,笑得很开心,真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般:“嗯。”
夜晚本该很安静,所以他们也安静了。
但何不羡突然顿顿,整个人都僵硬了,只因怜笑听见了夜里的鸟叫声,问了他一个问题:“我看你有唢呐,会吹吗?”
何不羡笑笑:“会一点。”
怜笑缓缓,又问:“吹白事多,还是喜事多?”
何不羡的眼眸低低,知道怜笑在套他话套他的秘密,但怜笑是他的神:“白事多。”
怜笑是直接停下脚步,正面看何不羡,是要让何不羡认真说,真实说:“会吹《百鸟朝凤》吗?”
怜笑这么一说,却见何不羡很轻松地回答:“不会。”
怜笑不死心:“真不会吗?”
何不羡很认真地点头,对上怜笑的眼睛,说:“《百鸟朝凤》是不能乱吹的。我学唢呐的时候,他们告诉我的。”
真如此,那怎样的人才能配用《百鸟朝凤》呢?
得是生前德高望重之人、品行端正之人、为百姓做好事之人,才能配得上《百鸟朝凤》。
怜笑:“那你干这一行这么久以来,遇到过值得吹《百鸟朝凤》的人吗?”
何不羡眼睛里一会暗沉,一会明亮:“遇见过。”
怜笑:“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吗?”
“......”
何不羡沉默了。
怜笑见状:“不方便说便不说了吧。”
何不羡反问他:“神为什么要这么问?”
怜笑也愣愣,干咳一声,盯着自己手腕上的红线缠看:“没什么大事。”
他好像有些失望。
就因为没得到自己想要听的答案吗?
是吗?怜笑。
但一个对自己神撒谎的善信不是好善信。
何不羡见他如此,心中暗想。
可他永远是个好善信,永远是怜笑的好善信,永远是。
因而何不羡才会对怜笑说:“一诚可抵万恶,我永远都不会骗神。”
第14章 血罪钉转孽阵法图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