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鱼贯而入,许景瑭放下托盘又出去,再折回来时,手里拎着两个无盖提盒,里面各自装着六瓶酒。
见许景瑭拿酒进来,正往锅子里下菜的许开拿筷子敲白瓷碟,惬意且自由的样子很是潇洒,看来早把方才被人无视的不快抛到了九霄云外:“哥儿几个,今夜咱们不醉不归嘞!”
“没问题!”
“谁不醉谁是狗。”
“光说多没劲呐,来来来,走起来走起来……”
小閤子里霎时起喧嚣,窗户外,明月晴空下,万家灯火相辉映,坊市呼应,街道交错,熙来攘往中,开州的夜市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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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常文钟。
作者不太会说话,但是谢谢你愿意阅读《年来》。
第5章 迷惘
事实证明,男人在酒桌前的话很大程度上是不可相信的,酒局结束时值民坊将至宵禁,嚷嚷着谁不醉谁是狗的几个人一个比一个窜的快。
酒楼门外,马车前,段祺同一把拽住许开肩膀,在后者“有屁快放,老子赶着别处快活”的眼神中,语重心长提醒道:“时佼跟许景瑭是有婚约在身的,管着点你那贱不拉几的嘴,莫得见着姑娘就开顽笑。”
“……”许开比了个口型,瞧着像是个骂人的脏字,他用力搓了把脸,双眼皮变成三眼皮:“你看这事儿整的,我还一口一个妹妹妹妹地叫着,景瑭那家伙怎么不吭气啊……要不,我回头再请他二人吃顿饭,算做赔礼,你和云天作陪?”
段祺同摇头:“倒不必刻意为之,今日景瑭不曾把他二人那层关系说出来,指不定其中另有何曲折隐情不能叫他人知,只要他不主动白于你,你就当不知道。”
虽然一起长大,但许开很少能懂许景瑭脑子里整日在想什么,他轻叹口气,忽而问:“那你是为何知道的此事?”
被段祺同屈起两根指头敲在不开窍的脑袋上,笑着嫌弃:“你管!”
“嗷!”一嗓子嚎出口,许开捂住脑袋大吼:“段祺同,男人的头是不能敲的你不知道嘛?!”
那厢里,后过来的薄云天慢条斯理补了声:“你那猪脑子,多敲打敲打反而有好处。”
段祺同看着许开,一脸“猪有何错”的悲悯。
许开:“……”
许开瞧着许景瑭家渐渐走远的马车,觉得脑子里嗡嗡嗡的。
马车里,时佼脑袋瓜子同样也是嗡嗡嗡的。
吃饭时许景瑭他们四个人喝的烈酒,给她的是麦酿,名字叫青稻麦酿,开州特产,驰名远近。
青稻麦酿喝时还好,就是后劲大,时佼一个人喝掉一瓶半,马车才走出去没多远,酒劲上来,她开始坐不住了,身子随着马车的晃悠直往车板上出溜。
最后一次即将滑下马车板凳时,被许景瑭及时伸手扶住,稳稳将她托回板凳。
“唔,你力气好大,竟然都扶得住我……”漆黑的马车里,光源唯有车窗映进来的斑驳陆离灯,朦胧看不清楚面容,只见时佼那双雾蒙蒙的眼睛,里头竟然光亮点点。
许景瑭没立时出声,手忽然被往斜对面一扽,是时佼借力坐到许景瑭旁边。酒劲上来的姑娘胆子贼大,下巴搁上那看似单薄实际可靠的肩膀,攀附到许景瑭耳边低语:“我能问你个问题嘛?”
“你问。”许景瑭往反方向歪头,只顾得上把东倒西歪的人扶稳。
“嘿嘿,”时佼开口先叠声傻笑,笑罢才道:“我为何这般欢喜你呀!”
“……不该让你吃这么多酒的。”许景瑭把猴子一样往自己身上爬的人扒拉下来,按在她身边,顿了顿,试探问:“姐姐,现在可听得懂我在说什么?”
“嗯嗯嗯。”时佼半闭着眼睛,摸摸索索着把许景瑭胳膊抱到怀里,那样子,连话都懒得说了。
许景瑭沉沉叹口气,放弃了原本准备说给时佼的话。“困么?”她问。
“嗯……”一声肯定从时佼喉咙里哼出来,人分明已经快睡着了。
青稻麦酿的酒劲来去皆快,许景瑭不再说话,抽出胳膊来扶稳时佼,且任她靠在自己身上睡觉。
快到家时,时佼醒了,口干舌燥,稍微一动,竟然发现自己躺在车板上,身下铺着毯子,头枕在许景瑭腿上。
她没动,也没出声,板凳不知何时被掀起,许景瑭一手搭在自己腿上,一手扶着时佼上臂,正微仰头靠在车壁上,似乎也睡着了。
能不困么,几个人起哄闹腾,前后共喝下三瓶烈酒,七八瓶青稻麦酿,要不是薄云天明日还要点卯当差,几人那架势简直还能再喝三瓶。
时佼枕在许景瑭腿上,回忆起吃饭时的一些场景。
许景瑭似乎很会照顾人,她妥贴周到,能不着痕迹把身边的人照顾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