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熙帝朗笑:“二十一城收复,朕确实欣喜,只憾鞑靼朝贺时泰安王不在。”
泰安王:“鞑靼归降天下皆知,臣虽在外也不曾错过万民同欢,便是孙女嘉阳不通政事,闻听此事也几欲欣喜落泪,佩服陛下英明圣武。”
永熙帝心情不错地点头:“嘉阳乖巧,若是在京许是早已出嫁,只怪你将人拘在身边,耽误了年华。”
泰安王闻言感伤:“臣膝下子孙稀少,唯嘉阳从小懂事孝顺,臣便私心多留了几年,如今回想才觉不妥。”
江砚白手指轻捻朝嘉阳看了一眼,眼神平静无波,对方见他望过去,脸颊微红眼神飘忽。
永熙帝耳清目明,见状笑道:“哪里只你一人感伤,朕有个不成器的外甥,亲事上也是叫朕操碎了心。”
众人闻言,不约而同向江砚白看去,目中皆是了然。
江砚白微微一笑,并不接话。
永熙帝佯瞪他一眼:“子修?”
江砚白起身行礼:“回陛下,臣确有心悦之人,只是多年不曾相遇,才耽误罢了。”
长公主听罢眉目舒展,嘉阳久不在京,可不正是多年不曾相遇?她早就猜这孩子心里有人,不然怎会对谁都不冷不热?
对面的嘉阳闻言更是满脸羞涩,眼都不敢抬。
永熙帝怔了片刻,抬手遥指了指他:“你倒是藏得深,连朕也瞒着。”
江砚白垂首:“臣不成器,怕她嫌弃。”
众臣哗然,若江家四郎不成器,那自家的儿孙们一个一个都该打出门去。
一时间,各家儿郎都忍不住心中暗骂江砚白虚伪,贵女们却都听得满心艳羡嫉妒,暗道嘉阳郡主生的好命也好,如今有这么个矜贵的人喜欢着,日后出嫁想必也是幸福美满。
永熙帝见他拿自己的话堵自己,不气反笑,说话也带着几分商量:“过阵子便是你二十岁生辰,自己可有打算?”
江砚白一侧的江淮白垂首微笑,声音极轻的启唇提醒:“子修,慎重。”
江砚白看了他一眼,微微叹气:“陛下,前阵子去扬州佛音寺,有大师见臣面色不佳便给臣算命,他瞧完臣的面相一阵后怕,直言臣二十生辰前不宜订亲,否则后半生便不会顺遂,所以臣不急,待过罢生辰劫再计划也不迟。”
怪力乱神之事不过是诓旁人的罢了,大周设有钦天监,永熙帝自然知晓其中的门道,可这话却不能由他反驳。永熙帝有些失望的咂咂嘴,还以为今日能把亲事定下呢,他可惜道:“既如此,那便再等等。”
不过是个插曲,这段过后宴上依旧热闹。
江淮白给江砚白递了个眼色,两兄弟趁人不注意退出殿外。
“你明知道嘉阳心思,又何必叫她误会?”江淮白蹙眉,他虽与江砚白差了六岁,却也从没有这般轻斥过他。
他确信江砚白对嘉阳没有爱慕,那今日这番话暗指的只能是昭虞。如今不止宴上大臣,连娘和舅舅都被他迷惑住了,若是泰安王也信以为真,日后两府如何收场?
江砚白不语。
“你莫要跟我装模作样。”江淮白环视四周确定没人后又低声开口,“我劝你死了那条心,娘不会同意的,将人藏在宜园好好宠着就是了,何必高调说这些让旁人误会的话?”
江砚白:“三哥知道五年前泰安王为什么突然带着嘉阳离京吗?”
江淮白不解他为何提起此事,当年泰安王辞官后,众人都以为他会在京城安稳养老,谁知竟出人意料的匆忙离京。
“因为嘉阳得罪了我,泰安王怕事情暴露被我报复,才慌忙带着她离开。”江砚白脸上闪过一抹嫌弃,“如今回京了不知夹着尾巴做人,还明里暗里蛊惑娘和舅舅,我为何要忍?”
若泰安王真老实,那副嘉阳的画像便不会被递到长公主手上,今日在宴上也不会刻意提起嘉阳,是觉得过了五年,他早将那件事忘了么?
江淮白从未听江砚白说起过这件事,不由开口:“她做了什么?”
江砚白:“五年前那场风寒差点要了我的命,三哥真以为是我贪玩去湖中戏水所致?”
“是她推你入湖?”
江砚白启唇抛出惊雷:“她给我下了药,欲献身于我,我才泡了一夜冰水。”
江淮白闻言脸上满是震惊:“她怎么敢!”
“小的犯了错,老的带着她跑了,他们凭什么以为我会什么都不做?”江砚白嗤笑,“她害我险些丧命,如今我利用她成事,事成后我不会再追究当年之事。”
江淮白深吸一口气:“你……”
他至今还记得当年子修的模样,当时正值腊月,子修被带回府时浑身冰冷发青,出气多进气少,他和大哥爹爹抱着子修暖了一天一夜才人才缓过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