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对面的高挑身形的人比他还快一步,夺过了他手中的电击棒反手扔出了走廊。
他声音陡冷:“规定上说,只要学生改正错误,就不用再惩罚。”
男人一笑,声音低哑:“A02教官,你耳朵有问题还是我耳朵有问题,你没听到他说的话?”
褚十七的声音十分清晰:“他说得含糊,你们谁能听清?让他休息,清醒再说。”
对方沉默了一瞬,随即笑笑:“行,随便你。”说完走出去,拿过电击棒,重新走到一边,看着是要去07那里。
江饮微微松了口气,一放松下来,一双苍白的手就映入眼帘,探到他腹部间给他松绑。
苍白而清瘦,骨节分明,但有力。
松绑的时候手指刻意避开了他的接触,一点也没有碰到他的皮肉。
江饮周身一松,得以解放。
他坐在椅子上缓了缓,随即双手撑着扶手,开始发力站起。
然而手软脚软,他猝不及防摔倒在地。
他一愣,忽然觉得有点丢人。
旁边忽然伸来一只手,糅杂着阳光,更显苍白。
褚十七蹲在他面前,拿出一张已经被水浇湿的纸巾轻轻给他擦了擦脸,低声道歉:“对不起,刚才使不出法力,还能走吗?”
江饮脸上冰冰凉凉,湿润冰凉的纸轻轻擦拭过眼皮眼周,然后是脸颊,下颌。动作又轻又缓,十分温柔。
江饮想起了自己刚才模模糊糊脱口而出的话,顿时脸上热辣。
他压下心头那种奇异的羞耻感,压下了褚十七的给他擦脸的那只手手腕,说:“没事,能走。”
褚十七手指一顿,收了回去,然后绕到一边把他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一手环过他的腰将他整个人扶了起来。
江饮浑身不自在,但也没挣脱,不然双方都尴尬,褚十七一看就没放心上。
然而身后一道惨叫声冲破天际——
“啊!!!!”
“我不说话了!我是哑巴!我他大爷的是哑巴!”
“教官!36!救命!我操!”
……
褚十七充耳不闻,扶着江饮走了。
江饮和褚十七之间的奇怪氛围在这种惨叫声中被冲没,江饮奇迹般地静下心,也向他投去了一个看着像怜悯又不像怜悯的眼神。
褚十七将他送回了禁闭室。
一推门,江饮就很明显地看到了地上铺着的一张新床。褚十七带着他走到新床旁边放下,温声说:“这件事快结束了,但现在走不了,你委屈一下在这里睡几天。”
像坐牢似的。
江饮淡淡说:“没事。”他抬头,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喉咙像被卡了刺一样,死活说不出。
褚十七察觉,看向他。
褚十七目光询问,目光依然含笑。在这种目光中,江饮硬着头皮说:“刚才,是意外。”
褚十七微微一顿,目光偏了偏,看向别处,似在思索。
须臾,他又转回头,笑了笑:“我大概知道你指的是什么了,没关系,我会当作没听到。不过我这么好的人,你喜欢很正常,我也很喜欢我自己。”
江饮:“……”
暗翻白眼。
这种尴尬的气氛被褚十七三言两语冲散得一干二净,跟07的惨叫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把江饮一身不自在给打没了。
他缓了缓,揭过了这个话题,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褚十七点头,坐在了江饮旁边,百无聊赖看了眼面前脏兮兮的墙壁,说:“你猜得没错,惩罚室确实有挂钟,是在你被惩罚过程中凭空出现在你身后的。”
那就意味着,只要在后山找到挂钟,就能找到何应渝的尸体。
但这么大片的地方,究竟要怎么找。
“我还发现一个问题,但不确定这里面有什么关系,”褚十七顿了顿,“刚才拿电击棒的人,皮肤有大面积烧伤。”
他看向江饮:“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校长喜欢动不动就放火,如果何应渝是当他的面死亡,他会不会把何应渝的尸体烧了。假如他打算在后山烧了尸体,尸体引起的火就会惊动学校,学校就会派人来查看。”
“查看的人就是目击证人,知道尸体在哪,并且会跟校长发生争执要他赶紧灭火,但不慎引火烧身,皮肤大面积烧伤。”
话说到这里,江饮陡然清明。
“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逼问刚才的人得知尸体下落?”福至心灵,江饮想到了另一个地方:“可能事情会更简单,尸体真的被烧过的话,会不会保存在某个地方?比如,挂钟。”
挂钟出现的地方就是何应渝呆过的地方。
那么挂钟为什么会有这个含义?有没有可能里面就有何应渝的尸体?
江饮想到了自己在这间禁闭室把挂钟取下来时听到里面频频传来的沙土碰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