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猛地想起一件事。
小狗也算员工，但小狗朝自己叫过很多声，它的身份卡却没有任何动静。
为什么？是因为狗叫不违规？
他尚在思索原因，就听面前的人开口：“没有违规。”
“禁止与员工交谈无关事项这个原则，可以理解为不能与员工深入交流，而深入交流的标准是双方的主观感受，只要我认为他没有与我深入交流，他就不算违规。”
还能讨价还价？
江饮看得稀奇，拿出身份卡，等它回应。
没过一会儿，身份卡果然震动。
【系统错误，二次违规处罚撤销】
牛*，真的可以。
对方笑笑：“还记得我。”
话音刚落，室内“啪”的一声，一排灯泡亮了起来。
江饮眼睛不适，垂下了眼皮，须臾，抬头观察四周。
一排排书架延伸到底，书架与书架之间排得很开，右边还有个门，不知道通往哪里。
他转头去看褚十七。
褚十七也含笑看着他，说：“我猜你来这里是找这个公司内部资料的，是吗？”
江饮：“差不多，找一只狗，如果有资料，也不错。”
褚十七看了眼对面的书架，走了过去：“是那只黑狗吗？”
他像是在思考合适的措辞，然后收起笑，说：“希望你不要因此动怒。”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两张客服身份卡。
一张和江饮的一般大小，上面的信息显示褚十七。
一张只有一个手指节这么长，上面写的是武罗。
江饮：“……”
他有点窒息。
缓了缓，他还是硬着头皮问：“狗死了？”
褚十七看了看他，忽然轻笑：“你误会了，我就是那只狗。”
江饮：“……”
更窒息了。
违和且邪门，这种事情他从来没有遇到过，他甚至想不出一句中国话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巴掌大的小狗，眼睛亮晶晶的，小黑袍小冕琉，鬼精鬼精的小东西，竟然就是面前一米八几大高个儿？
褚十七收好身份卡，朝他微微一笑，走到其中一排书架旁，扫了一眼，看似随意地拿了几本，递给江饮：“这是所有科技品的资料，和这家公司的运营规则。”
江饮慢吞吞接了过来，整个人还处于一种被雷劈中的呆滞状态，但面部神态勉强维持正常的冷漠，看着一点事也没有。
褚十七见他这样，微笑说：“在这里，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所以不用太惊讶。”
江饮拧眉，眼神复杂的看他，忍不住问：“你对这里很熟悉？”
转念一想，阎王的人，能不熟悉吗。
然而褚十七笑笑：“还行，比你早进来一天，所以阎王通过身份卡让我去带你过来。”
他看着江饮：“一开始你或许不敢打破规则，但处处被规则束缚的感觉时常折磨你，渐渐的，你会像现在这样，为了一只狗闯进禁地，和我交流。”
褚十七讽刺一笑，说：“其实没什么可怕的，他规定的东西自己都搞不明白，而你只要能钻文字的空子，或者灵活处理那些惩罚，就相当于百无禁忌。而且，你看起来也不怕死，没必要小心翼翼。”
江饮：“……”
不怕死不等于他必须死。
要是没把他逼急，他还是想出去，还是想赚钱养狗。
江饮不言。
褚十七：“找个地方看看资料，那边有椅子。”
穿过一排书架，褚十七将江饮带到了右边那扇门边，开灯，江饮看到里面的布置后，顿时反胃。
里面停着好几具人体，死气沉沉躺在白色的实验床上，身体大多是半剖开的状态，周身环绕着各种解剖仪器和科学设备。
仔细看，有些已经长出了不属于人体的鱼尾巴，在灰白的灯光下闪着迷人的色彩；有些长出了好几条手臂，有些没长成，变成了难看的肉瘤；更有甚者，自脖子以下都变成了蛇身。
总之，除了没解剖完全的人体，其他的都变成了畸形人。
这时，江饮余光瞥到了角落，哪里还有个人。
一身白大褂，全身被捆绑着，双目紧闭。想也不想，应该是褚十七的手笔。
刚才将江饮推出门的人就是他吧？
褚十七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凉凉一笑：“他说要把我做成标本，你觉得呢？”
江饮冷漠脸。
他觉得，如果这位白大褂要把自己做成标本，自己也会把他绑了扔这里。
墙边有套桌椅，褚十七走过去坐下。
江饮坐在了他的对面，将手里的资料放在桌面上，深深看了一眼褚十七，觉得他是那只小黑狗的事情还是很离谱。
褚十七收到他的目光，微微一笑，说：“只要你不怕违规，有什么疑问可以直说，我知无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