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再也不要你了。”
我挂断了电话。
是啊,他们不要我了。
手不要再抖啦。
我缓缓蹲下了身,现在我的脑子一阵空白,眼泪不停的落下,染湿了我的袖口。
他们还是不要我了。
明明是我做错了,我再委屈什么?
我不知道。
可是这一次的我还是没有求救成功。
我像是无数次起飞,无数次没有被接住的蜜袋鼯。
门开了,阿言放学回来了。
她看见我蹲在地上,默默的过来抱住了我。
哦,这一次我被阿言接住了。
很意外,我看见阿言是心情无比的平静,好像一潭死水。
我没有哭,只是冲她笑了笑轻声问她饿了没,没饿就去洗澡,准备睡觉吧。
很晚了哦,外边星星已经在闪了。
阿言没有走,只是将我抱在了她的怀里。
很遗憾,我没有骗过她。
我的心脏缓慢地跳动着,好像随时都要停止。
我要死了。
我在这一瞬间死亡的欲望达到了顶点,只要我死了,阿言会消除劫难,一辈子幸福,他们也忘记我,开启新的生活。
我死了好像没有什么不好的。
所以,我想选择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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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梓言确实很幸福。
幸福里边没有我。
已经八九月了,气温还是久久没有降下来。
宋惗百无聊懒的躺在靠近阳台,但是又在玻璃窗内的躺椅上看着即将坠落的太阳。
昏黄的日光打在她的侧脸上,画面闲散美丽。
乐梓言正坐在边上的椅子上架着个电脑办公。
“梓言,你说什么时候到春天啊到时候楼下的小花都开了多漂亮啊,你说是吧。”
“对,很漂亮。”
你看啊,宋惗真的和我差很多。
我不喜欢看花,我喜欢夏天。
我看着远方的群鸟飞过,那是鲜活的生命,我不是。
我死了九年了。
我总是反反复复的回到我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去观看。
那里很难再找到我存在过的痕迹,像是我从来没有在这里生活过。
我存在的印记被抹去的很干净,或许在他们记忆中也同样。
我对人间没法爱的起来,因为我从来不被时间所记住,人们也会淡忘我。
有谁还没忘记我呢?
我忘了,估计是乐梓言吧。
我好像很傻了,总觉得死去的人更好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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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又试着穿了一次那件裙子。
我没有穿外套,让人看着就觉得冷,但我感受不到。
我在阿言怀里。
我在爱我的人的怀里。
不再只是我爱的人了。
我突然在那一瞬间觉得,拥抱好像不是那么令人生厌的事了。
我还是挣来了怀抱,捧着乐梓言的脸说我不冷,不要抱我。
我将脑后的皮筋取了下来,随手放在一边,又靠近了一些乐梓言,抬头看着她。
她的眼睛是浅粉色混着一点紫的,很漂亮,很亮,很好看。
夜风吹了起来,她刚将头发吹干,没有扎,银白的发丝随风微微飘动。
好像我曾在动画中看过的神明。
我微微垫了一点脚,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真的很想亲吻她。
虔诚的,不含任何情.欲的。
我好爱她。
她愣了一下,但是还是笑了。
她的手拉着我的手腕,手指抹挲着我的手腕,划过起伏的皮肤。
新的旧的伤口.交错在我的手腕上,不是很疼,也并不会让我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是在阿言眼里对她来说好像很疼。
深褐色和鲜红的结痂交替,在我手臂上织出了花纹。
我很疼,我没有一刻是不疼的。
我在上床前拒绝了阿言脱掉这件衣服的要求。
阿言任着我,但她还是想抱住我度过夜晚,我拒绝了。
阿言轻声说着:“明天周六,我带你出去走走好吗?”
“好。”我的声音很轻,我不确定它是不是已经飘散在空中。
刚躺在床上时我脑袋一热,突然问了一句话。
“乐梓言,你会永远爱我吗?”
我的声音是偏低的,平时喜欢说本地的方言,但是此时的我却将声音经量放得温柔,也用上了官话。
“会。”乐梓言没有丝毫犹豫 “我会永远爱你。”
我躺在床的边沿,头朝外侧躺着。
阿言安静的躺在我身后,这是她第一次没有在睡觉前和我说话。
其实我觉得说话好累的。
可是阿言,我的心好疼。
我爱她,所以我选择去死,解除她的劫难。
我爱他们吗?我不确定了,我好像不爱了吧。
我在床上睁着眼睛躺了许久,时间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躺到我身下的肩膀都发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