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换了吗?”车子很快开过了这片花乡,她闭上眼让花和香味在脑中存储的时间延长。
“智能锁,声音,面部,瞳孔,指纹,”他朝立在院门躬身示意的雇佣人员点点头,“还可以按铃。”
刚说完——
他的手突然用力地压向方向盘,车轮在地面上磨出几条浅浅的黑线。
车停稳后四周归于一片死寂。
没有工作人员上前问候,和苍白月光下地面上映显的轮胎印一样突兀。
“到家了就下车吧,”辰暮月似乎对这场寂静有所预知,“今晚的课业可以不用做了。”
“是,小姐。”江焾云的神经有些胀痛,他恭敬地给小姐打开车门,礼仪依旧十分到位。
“来客人了,”辰暮月的心头一跳,不自觉地笑出了声,国局也来陪我共进晚餐么?”
她轻轻的拍了拍僵若木雕的管家,故作宽慰道:“面子又大了一些,是不是?”
“小姐……”江焾云瞥到辰暮月掌心指甲现过的红痕,喉头像吞了刀片一样刺痛。
“阿焾,”她讨厌这种隐忍的姿态,“明白你的职责吗?”
“明白,”他很想用帕子擦去辰暮月额前的细汗,但他明白,他此刻不能,“我会尽管家的职责,展现辰暮的诚意。”
第11章 错综盘虬的局
“小姐好。”宅地的雇佣人员迎了上来,这里没有佣人弯腰鞠躬的礼节,但是有客人来就不一样了。
“国局的人来做客都不打声招呼的吗?我辰良的管家都没接到通知,难道是嫌我的管家太年轻?”
她自顾自地由着佣人的引领,“还是嫌我这个当家人太年轻?”
她音调不高,却拖长了最后一句话的尾音,进了大厅她才觉得高跟鞋穿久了,竟踩得腿和脚跟有些麻木。
“辰小姐,您好。”蓝色领带的总席陪顾律师伸出了手,“我是此次事件的陪行律师张涵。”
“你好。”辰暮月接住了握手礼。
“秦局久好。”她顺着管家拉开的椅子扶着裙摆入座。
坐在正对面的秦局身型较大,不便起身回礼,他弯着两条眼缝,微微颔首。
“我们想今晚请辰小姐,移步到我局配合一下调查。”秦局抬手拢过温热的茶杯,客气地摆了下左手。
张涵起身将面前的平板滑到一张图片,并将已经盖好印章的文件一起递了过来,“今年辰良上市的酒水涉嫌掺假。”
“这瓶黑蝴蝶检测严重超标。”他将图片又滑过一页,抬眼观察着辰暮月的反应。
这是一张住院证明。
“已经造成酒精中毒三人,上市产品已全部封扣。”张律师将文件摆到辰暮月面前,“我们对您是十分信任的,希望您也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我记得黑蝴蝶的安检是由你们负责的吧?”辰暮月抬眼看向秦局。
“相关人员已经在接受调查了,但是作为直接经营商,我想您也不能独善其身。”张涵从胸前右侧的西装口袋上取下一只别在上面的黑紫色笔盖的钢笔放在了文件的左侧。
随后,他安静地交叠起双手坐了下来。
“小姐”江焾云看了眼时间以手做掩低语道,“八点了。”
“好吧。”辰暮月并没有签字,她将文件合上,对江焾云道:“去准备吧。”
“是。”辰暮的管家离开了议事厅。
“辰小姐!”张律师皱起了眉头,正要起身,面前却挡来了一只手。
“哎。”秦局收回了手,脸上却看不出任何表情。
“情况我了解了,但是宅地的晚餐时间快到了。”
辰暮月把钢笔压到文件上,“这是规矩,我父母在的时候,也这样。”
“今晚很长,我们还有两个小时,确实不急。”秦局抽动着褐唇,“一个晚餐还是等得起的。”
“不如移步餐桌,我们摆盘上宴。”辰暮月扶着裙摆起身尽显东南宾主之美,她用右臂做着邀请的指引。
“荣幸。”秦局撑了桌沿站着双脚,笔直的腰杆似苍松般稳健。
张涵沉默着给秦局拉开座椅,跟在后面将文件恭敬的收入手提皮带夹带里。
净手,漱口,就坐,管家有条不紊的进行引导。
随着他高举过头顶的双掌拍响,菜肴就着推车与古朴悠长的乐声相协调,冒腾腾的热气熏雾了礼灯。
灯影中的情形似乎与久远的记忆重叠,只不过那时会宴的主人是父母,而她趴在门边,觊觎门内的笑语阑珊。
“阿焾,过来落座。”辰暮月率先动筷往瓷碗里夹了一块糍糕,焦糖热浇与椰末点雪,木筷一夹酥皮脆得清爽。
辰暮月的黑睫扑着氤氲的热雾,“替辰良向受害人进行慰问,我同意暂停辰良旗下所有的食品运营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