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辰暮月微微蹙眉,棕珀色的玻璃眸却不想挣开酸胀的眼皮,她翻过面压在柔软的被单上,感受着发病过后留下的小伤口处蔓延开来的万蚁噬肤般的刺痒。
因为,伤口愈合了,昨晚陪江焾云过生日还打乱了作息时间。
“小姐该起了。”一身素黑西装的管家再次三敲一扣地制造低沉闷响,“咚…咚…咚……”
呜哑悠悠地撞击着小姐的心脏,连着胸腔蔓延开来,压得呼吸跟着被漆得密闭的沉香古木一样,被束缚,被囚禁……
“进、进来……”辰暮月淬了一口凌乱的呼吸,该死的应激反应,自从父母葬礼回来后,就如蚀骨之毒在小姐的心口扎出一朵邪恶的带刺黑玫,瑰瓣如血,血如瘾毒。
“你……”管家蓦地攥紧拳心,低着头转过了身,咬着字音艰难道“…我去拿药……”
“停下!”辰暮月支起力气从床上坐起,床垫陷起的弯弧刚好托举起了这朵娇艳的玫瑰。
江焾云转回身,望着无意间滑落了半边肩带的主人,听话的站在一边,只是不轻易抬头了。
“都怪阿焾。”小姐置气似的搂起纤巧的玉臂,一双浸过水的桃花眼还退不去红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是,小姐。”江焾云鬓角染下一层虚汗,要是昨晚不让小姐任性就好了,他此刻绝不容许自己再抬头看一眼他的主人,再这样失职,万一……
他不敢想,不甘心自己再错下去。
他不能太贪心了,昨晚的生日他过得很开心,也许回来得晚了让小姐身体又不适应了,或许昨晚风太大了……
应该和小姐早点回来的,是他任性了才对。
“是吗?你过来瞧着我的眼睛再反省。”辰暮月盯着那快贴上领带的下巴,突然有一种掐碎它的邪念。
“是。”
是什么是啊,你知道错那儿了?
这么怕人…该说教的好还是教的不好?
管家没有抬头,循着那朵幽香的冷艳玫瑰,越接近那噬人心魂的香气,越抑不住错乱的呼吸。
当目光打上床沿时,他的皮鞋底像粘上了胶,把江焾云牢牢地粘在了原地。
“想什么呢?你现在很不听话…”辰暮月一把揪住管家的领带,顺势攀起身子,把那对危险的眸子荡进他的眼底。
没等人反应,留着掌心余温的脸火辣辣的印上了两几红巴掌,他淡漠的承受着。
该打,小姐罚得是。
随着敲门声的消失,辰暮月身体的不适感也渐渐平复,她讨厌他逆来顺受的样子,江家三少活成这副模样怕是要给剃祖籍了。
“我没养过跟木头一样的傻狗。”小姐的嘴角勾起明晃晃的笑意,暗哑道:“我养的是狼…”
她赤足踩上江焾云的皮鞋,在他耳边娇气的询问着:“你看见我养的狼了吗?他跑不见了呢,阿焾要帮我抓回来才好。”
像是被带刺的玫瑰扎中了指心。
抓回来?
“恩?”小姐向他打开了双臂。
“我在…”管家顺势把小姐抱了起来,他瞥过左腕上的绿石钻刻表,距离今天要参加的宴会还有两小时。
辰暮月也知道今天的行程不能耽误,就好气地趴在江焾云稳健的右肩上,下巴贴上质感很好的西装面料,闭着眼假寐似的说:“那么狼先生请在今晚回来前把这扇门给拆了吧,傻狗挠门的声音太刺耳了。”
“如果有必要的话,就帮我把傻狗也吃掉吧,他太傻了,学不会按铃。”
是啊,太傻了。
要是…小姐喜欢就好了,江焾云想到这,又暗自嘲讽了一番自己。
是什么都好,小姐喜欢就好。
“今天的行程还很忙,我会尽快处理的。”管家单臂托起小姐的腿弯,一手护住她的腰,接下来是出行准备……
…春宴会场……
春宴就是春天举办的宴会,既有逢春之喜,又有富商们对自己事业的美好喻愿。
春宴是各方利益的桥梁,也是新利益的契机,只要谈得来中资人士也能签下几笔大生意,作为辰良集团的年轻女总裁,辰暮月以年轻的面孔出现,也并不为奇。
经过多年的举办,春宴已经不止是企业的春天了,各色年轻面孔也想来结交富贾。
这里也是春猎场,谁谁家的小姐和谁谁家少爷订婚的事例屡见不鲜,摸够油水的老富贾携着纤细的腰肢高举酒杯,名媛还是艳星都不会缺席这场高级宴会。
因为从入场卷开始,就注定你将面临的机会如万物萌发般不胜枚举,一场富人阶级的春宴正醉着酒香轻晃着摇篮……
辰暮月和江焾云是从地上八层入场的,一楼是整个宴会的流动服务区,里面是拿托盘,敲键盘,甚至值拖把的后勤和替补人员,他们时刻观察着公共开放的楼层区域。